时间太短，来不及告别。</P>

雾界母树的凋零，周天和怨婴的纠缠，世界的崩碎，都在同时发生。</P>

白研良看向许知非，又看向正与怨婴逐渐融成一体，完全变成纯粹恶意的周天。</P>

“如果有缘，再见。”</P>

他冲许知非笑了笑。</P>

许知非的嘴角扯了扯，笑得如同之前的他。</P>

但终究，也露出了一个还算是甜美的笑容。</P>

“嗯。”</P>

两个几乎相同命运的人，在这一刻，也做出了几乎完全相同的选择。</P>

业城的幸存者们，根本无法看到狂风呼啸的天际正在发生的事，也看不清那两个人。</P>

至于曾经的雾集同伴们，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在震颤摇晃的地面努力仰起头，看向了天空。</P>

许知非闭上眼睛，所有的雾界之力，此刻全在她的支配之下。</P>

只见她的身体快速扭曲变形，皮肤变得斑驳，四肢变得修长，面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P>

雾界母树在枯死。</P>

但一棵新的，拥有自我意识的树在诞生。</P>

许知非仍是能感知到这个世界的，她看到了天尽头的层峦迭嶂，看到了海岸边的汹涌白花，看到了深谷中的鸟兽奔走，也看到了末世中的苦难挣扎。</P>

白研人说得对，也说得不对。</P>

对于生命而言，拥有了自我意识，才算是真正的活着。</P>

所以白研人认为，自我意识，才是一个生命最重要的东西。</P>

然而，无论是白研良，还是许知非，都在这段旅途中，慢慢地认识到……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偶尔也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P>

似乎有些东西能够凌驾于自身的存在之上。</P>

白研人认为，人不可能放弃自我意识。</P>

然而在整个人类文明的演化过程中，明知会身亡，消散，不复存在，却仍前赴后继者，比比皆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