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在刚刚寻得一处城隍庙暂时栖身之际,</P>
窦澈便猝不及防地遭遇了在昆明城中飞扬跋扈,自称为替天行道的这位女子。</P>
好家伙,对方不由分说地捣毁了他的摊位,</P>
甚至还执意要捉拿他问罪。</P>
若非这个女子,窦澈也断然不会狼狈逃窜至那所小道观,更不会阴差阳错地被锦衣卫抓获。</P>
那时窦澈甚至不知这个令人生厌的女子的名字。</P>
常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P>
在见到这个曾让自己陷入生死危机的女子后,窦澈心中的怒火瞬间燃起。</P>
与此同时,沐凝也在瞥见马车的那一刻,不顾太子在场,起身猛扑,龇牙咧嘴地向窦澈冲来。</P>
“我要教训你这个害人不浅的庸医!”</P>
“来啊,我才不怕你!”</P>
窦澈此刻已非吴下阿蒙,在面对这个可恨的女子时,再也不像以往那样只能落荒而逃。</P>
面对飞扑而来的沐凝,窦澈脚步微撤,顷刻间摆出了拳架姿势,</P>
瞄准沐凝扑来的方向,毫不留情地朝她的胸口击去。</P>
“住手!”</P>
二人争执未休,剑拔弩张之际,一旁的朱标急忙高声喝止。</P>
伴随朱标的一声大喝,</P>
一直尾随在后的太子卫队迅速赶来,以人墙之势隔开了窦澈和沐凝。</P>
“你是个假道士,在云南招摇撞骗不说,竟还敢骗到金陵来!”</P>
“今日我绝不放过你!”</P>
窦澈冷笑道:“尽管放马过来,臭丫头,若非你,老子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P>
“咱们走着瞧,看是谁饶不了谁!”</P>
眼看两人如同两只斗鸡般针锋相对,旁边的朱标满头雾水,赶忙出言劝阻:</P>
“稍等,你们俩冷静一下!”</P>
朱标担心两人不顾一切地再度动手,连忙起身挡在两人中间,</P>
看着两人同样愤怒的表情,略微思考后,转向沐凝询问:</P>
“大侄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P>
“你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纠葛?”</P>
沐凝气鼓鼓地向朱标拱手施礼,继而手指指向窦澈,愤慨地道:</P>
“太子叔叔,您千万别被这个骗子所骗,他压根不是道士,也不是正宗大夫!”</P>
“他的道袍是从山上破庙捡的,连头发都是粘的假发!”</P>
“若非我当年在昆明城里识破他的假发,还不知这个假道士要坑害多少百姓!”</P>
听到沐凝义愤填膺的控诉,</P>
朱标嘴角微微抽搐,无奈地扭头看向窦澈。</P>
他对沐凝在他面前撒谎的可能性并不怀疑。</P>
对这位侄女,朱标颇为了解,</P>
除了性情较为火爆之外,她骨子里充满了悲天悯人的善良情怀。</P>
而窦澈的医术更是毋庸置疑。</P>
短短数月间,马皇后便从气息奄奄、病入膏肓的状态,恢复至如今生机勃勃的模样。</P>
甚至于昨日元日宴后,一家人还在后宫中小酌直至深夜,</P>
这样的场景,在去年年中时,朱标想都不敢想。</P>
看来这其中必有误会存在。</P>
于是,朱标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温和地对沐凝说:</P>
“凝侄女,此事你大概是误会定远伯了。”</P>
“其他的暂且不论,母后的病情好转全赖定远伯的精湛医术……”</P>
寥寥数语,朱标简洁扼要地叙述了去年发生的事件。</P>
这些话传入沐凝耳中,让她感到难以置信。</P>
“精湛医术?还是定远伯?是他?”</P>
沐凝觉得,自己和太子叔叔谈论的似乎并非同一人。</P>
她惊讶地转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窦澈。\"</P>
那双微挑的丹凤眼中闪烁出犀利的光芒,仿佛要将窦澈从外到内地透视一番。</P>
最后,她只是撇了撇嘴,没有言语,但从其表情来看,沐凝对朱标的解释明显持保留态度。</P>
就在这段小小的插曲中,</P>
原本在官道上缓行的庞大马车,终于到达了十里亭。</P>
“凝儿,不得无礼。”</P>
随着马车平稳停下,</P>
车内传来一个温文尔雅又略显虚弱的嗓音。</P>
随着一只苍白而纤细的手拉开车门,</P>
一名面色病态、却依稀可见昔日儒将风采的中年男子,裹着厚重的貂皮大氅,从马车上蹒跚走出。</P>
甫一下车,男子受金陵湿润寒冷空气刺激,立刻倚靠在马车车厢上,剧烈地咳嗽起来。</P>
他见到男子如此痛苦的样子,朱标完全不顾自身身份,快速走上前几步,亲自搀扶住男子,</P>
而后关切地询问:</P>
“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会病得如此严重?”</P>
在这个世上能让朱标真情实感地称呼一声大哥的,唯有沐英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