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重量让持盘的小太监双臂微颤。</P>
与此同时，贴身太监清了清喉咙，高声道：</P>
\"陛下有旨，赐予窦澈大夫黄金万两！\"</P>
\"窦大夫，谢恩吧。\"</P>
看着站在原地的窦澈，老太监笑容温和地提醒。</P>
他以为窦澈从未见过如此巨款，才会愣住，而这正是朱元璋的目的。</P>
治病前，他能用威胁逼出人的真本事，但发现窦澈真能治好马皇后后，威胁变为了诱惑。</P>
朱元璋从乞丐到九五之尊，对人性的掌控可见一斑。</P>
这样的手段对任何人都有效，但偏偏碰上了穿越者窦澈。</P>
瞥了一眼金子，窦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催促太监：\"我要的皇后病历呢？\"</P>
\"啊？窦先生，这是陛下的赏赐——\"</P>
\"我现在需要病历。\"</P>
老太监腮帮子颤抖，瞪大眼睛看着窦澈。</P>
这小子听不懂人话吗？</P>
这是陛下的赏赐，万两黄金！</P>
这些黄金连几个太监都搬不动，除了眼前的千两金元宝，后面还有厚厚一叠大明宝钞。</P>
这小子竟不惶恐下跪谢恩，反而要病历？</P>
老太监顿时觉得，这辈子没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人！</P>
然而面对窦澈毫不客气伸过来的手，老太监只能喘着粗气，胸口起伏，忍气转手把一叠厚厚的病历递给窦澈。</P>
无视老太监的怒气，窦澈翻阅病历，一边观察马皇后的面色，一边思索。</P>
果然，他之前的猜测没错。</P>
马皇后跟随朱元璋从底层士兵浴血奋战，体质本应强健，怎会因小小疾病如此虚弱。</P>
因为让马皇后昏迷不醒的根本不是病。</P>
而是——</P>
毒！</P>
想通这点，窦澈心头一震。</P>
他快速翻阅病历，不久，停下手，目光锁定在一个药方上。</P>
这是一剂普通的安神养颜汤。</P>
据病历记载，这安神汤是因马皇后在皇长孙去世后忧思过度，无法安眠而开出，至今已服用了近半年。</P>
一切看似正常。</P>
但问题就出在这安神养颜汤上。</P>
这汤里竟然添加了大量朱砂和铅霜！</P>
难怪马皇后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如此虚弱。</P>
铅汞中毒，即便在六百年后也是棘手的病症，更别提在洪武年间。</P>
窦澈感到一股麻烦即将降临。</P>
他知道，这药方本身没问题，直到清朝，安神汤中使用朱砂铅霜都是常规做法。</P>
这方子不过是这两种药材多了一点。</P>
但医者各有各的方子。</P>
就算拿着这药方与太医院对质，最后也只能一笔糊涂账。</P>
想到这里，窦澈感到棘手无比。</P>
无论这是巧合还是有人胆大包天要毒害马皇后，他这个刚穿越过来，连官方身份都没有的人都无法插手。</P>
敢对马皇后下手的人。</P>
可想而知，背后是何等庞大的势力。</P>
当前最紧要的是，尽快脱离这个旋涡！</P>
窦澈盯着病历，权衡着利弊。</P>
此刻，他的腰间被人轻轻一捅，回头一看，是站在他身后，一脸懵懂的邋遢道士。</P>
这老道士浑浊的双眼中，竟闪现一丝精光。</P>
对上窦澈的目光，随即无意般落在病历上。</P>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老道士弯腰低垂，微不可见地摇头。</P>
转过身，他又靠在柱子上，恢复了慵懒的模样。</P>
若非刚才那一瞥，窦澈真以为这老道士只是凑数的。</P>
现在看来，这老道士并非简单人物，看出病历猫腻的不止他一人。</P>
不行，皇宫不能再待了。</P>
窦澈心中闪电般转念，脸上立即显出严肃的表情。</P>
转向不远处的朱元璋，拱手道：</P>
\"陛下，皇后如今五脏皆虚，她的病是由长期服用补药所致。\"</P>
\"大补有时能解毒。\"</P>
\"依草民之见，皇后此后无需再服任何药物，连寻常滋补汤也不能饮用。\"</P>
\"只需每日多饮牛奶、豆浆，以五谷精华慢慢调养，久而久之，皇后或许能恢复。\"</P>
\"此事，太医院应有高手。\"</P>
\"草民能力至此，若陛下无其他事，草民告退。\"</P>
窦澈提出折中方案，通过大量摄取蛋白质来缓解重金属中毒，这是现代科学的方法。</P>
即便为了自保，不愿卷入这场旋涡，他仍给出了可行的治疗建议。</P>
\"大医治病，必先安其神，定其志，无欲无求，发大慈悯之心，誓愿普救众生之苦。\"</P>
这是孙思邈《千金要方》开篇之言。</P>
窦澈的医术非凭空而来，全赖他之前的积累与领悟。</P>
自然而然地，医者的慈悲在他心中悄然滋生。</P>
于是，窦澈在告别的时刻，仍不忘给马皇后留下医嘱，拱手行礼，低首欲离去。</P>
\"留步！\"</P>
然而，正当窦澈打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退出皇宫之际。</P>
朱元璋的声音在背后冷冽地响起。</P>
\"一事不需二主，窦先生何不留步，为皇后诊治呢？\"</P>
\"先生，有何需求尽管提，朕无不允准！\"</P>
窦澈的面色瞬间凝固。</P>
刚转过身的身躯，仿佛被锈住，艰难地转回去，正对上朱元璋似笑非笑的面庞。</P>
他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回应道：</P>
\"陛下，草民的医术与太医院的大夫相比，犹如萤火之于日光。\"</P>
\"娘娘后续只需静养，无需草民在此侍疾了吧？\"</P>
窦澈暗自叫苦。</P>
洪武年间朝廷，岂是那么容易生存之地。</P>
稍有不慎，卷入四大案，何时丧命都未知。</P>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在朱元璋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P>
窦澈只想远离朱元璋，最好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避开即将来临的政治动荡。</P>
他怎肯主动踏入这个旋涡？</P>
然而，听到窦澈的推辞，朱元璋非但没有答应，反而冷哼一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