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头也不回上了马车,只道:“后宅女人可怕,那也是被逼的,反正都不关我们的事,回吧。”</P>
这丧宴看起来,也不用办了,乐得清闲。</P>
把春芽和顾泱泱送回去后,若星和柳雨转道去了景乐宫。</P>
夜色浓墨重彩染尽盛京,繁盛的夜市掩盖住浮光掠影下的污秽,一如既往冷漠的快活到天明。</P>
景乐宫近来出了新的夜食菜单,来自南钺的炙羊肉,蜀地的辣签子,再搭上新酿的好久,简直飘香十里。</P>
近来会试在即,国子监上学的公子哥儿们常来景乐宫放松,陆初霁今夜做东,在景乐宫三层景色最好的河边厢房开了宴,戌时刚过,正是酣饮之时,哥儿们又叫了一旬酒。</P>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他们当以为是送酒的小厮,大喝道:“进来!”</P>
“嘭”——</P>
厢格的门被一脚踢开了,众人讶异抬眼,只见门口站着两个清丽的姑娘,打头的姑娘手握着匕首,正冷眼立在门边,目光巡视一遭,最后落在陆初霁身上。</P>
“陆大公子,小人有些事想问一问大公子,请大公子出来。”</P>
声色温善,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P>
陆初霁挑了挑眉,看向站若星身后的柳雨,柳雨冷冷瞪了他一眼,满脸都写着“爱莫能助”,要是有人问柳雨,姐妹和男人落水了你选哪一个?柳雨肯定毫不犹豫把陆初霁踹下河里去。</P>
旁边有人问陆初霁要不要叫护卫,陆初霁摇了摇头,起身走到门口,跟在两个姑娘身后走到隔壁的厢阁。</P>
待三人进了厢阁,柳雨转身锁上门,若星抬起匕首,直直对着陆初霁的脖颈。</P>
陆初霁用扇子碰了碰刀刃,咳了咳道:“宋姑娘……有什么话好好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P>
“江焉阑呢?徐远礼又为何死了,怎么死的?”</P>
陆初霁似乎意料到她要问什么,并不意外,神色有些讳莫如深:“江焉阑进了大理寺候审,不会有事的,宋姑娘切莫着急,此事与你无关。”</P>
若星咬着唇,匕首又离陆初霁近了几分:“怎么与我无关,归途宴那晚,徐远礼是追着我才会被我带到江焉阑的院子,那夜我中毒昏迷神志,但陆公子和江阑是好友,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请如实告诉我。”</P>
“有些事恕我不能多嘴……”陆初霁往后仰了仰头,却是笑着对柳雨道,“雨儿,你当真舍得我被杀了么?”</P>
柳雨抱着手臂:“若星,你的匕首要是不快,我可以帮你磨刀。”</P>
陆初霁:“……”</P>
刀锋冰冷,他叹了口气,只得又道:“宋姑娘,那晚确实是因为徐远礼对你下毒被江焉阑撞见给杀了,不过这等登徒子,死了就死了,换了将军府上别的女使被轻薄,江焉阑依然会出手,况且去大理寺是他自己要去的,他自有打算,所以我才说,此事与你无关,宋姑娘自己且好好想想。”</P>
若星默默听完陆初霁一番话,确实没有说话。</P>
柳雨生气道:“想什么想,你可别糊弄我们,怎么才能把少将军救出来,别说你没办法!”</P>
“救不了,该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会出来的,两位姑娘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庙堂之上如深潭鬼水,别去趟这浑水才是聪明人。”</P>
“我若是去击登闻鼓呢?徐远礼轻薄我,圣上应当会明鉴。”</P>
“那是安远侯府上的人,宋姑娘你觉得你能占到几分胜算?”陆初霁放低声音,苦口婆心道,“江焉阑是有军功在身的将军,西凉还等着他前去稳住局面,你觉得他会出什么事?”</P>
柳雨还想说什么,被若星抬手拦住了。</P>
若星道:“谢谢陆大公子提点,我明白了,如果陆大人下次去大理寺看完少将军,请帮我转告一声,那两箱礼匣我无功不受禄,不能收,我等他回来了,再亲自退回府上。”</P>
陆初霁点点头,“宋姑娘放心,话我一定带到。”</P>
若星收了匕首,对他微微颔首,转身走出厢阁。</P>
柳雨一头雾水跟上去,气呼呼道:“星儿,什么都没问出来呢,怎么就放过陆初霁了,你放心,我绝不护短。”</P>
今日从侯府回来,若星突然告诉柳雨怀疑少将军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少年江白曜,那更不能放过陆初霁了!</P>
若星摇摇头:“陆公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事虽是因我而起,但江焉阑有自己的打算,我去击登闻鼓,许是会添乱。”</P>
柳雨还是没听懂:“怎么说?”</P>
“放眼朝堂之上,能上战场的将军寥寥无几,徐将军垂垂老矣,江焉阑是朝中新贵,如今西凉来袭,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事,圣上也不会动他的。”若星此刻已然冷静下来,静静分析着陆初霁的话,“他应当是……有自己谋划,我且……好好等他出来便是。”</P>
经过这一遭,她想通了,到时她定要去江焉阑面前问问,他是不是她的江白曜,他若是不认,她就缠着。</P>
总之,她不会再让他一个人。</P>
她会陪着他。</P>
“若他真要去做什么狗屁的驸马呢?”柳雨问。</P>
若星:“那就把他绑起来,捆在玲珑四司的地下室,让他做不了驸马。”</P>
柳雨抖了抖,但想了想又觉得,如果江焉阑真是若星说的是江白曜,那他估计很愿意,而且还会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