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以为常的用病号服的袖子擦了擦,若无其事的打开游戏仓的仓门。
仓门外,站着高康安的姐姐。
他的姐姐小心的将高康安扶出来,躺倒病床上。
病床的旁边,站着穿着白大褂的董妍。
“医生,你们的疫苗有成功的案例吗?”高康安的姐姐小声问道,眼角满是红肿和泪痕。
董妍摇了摇头。血清的实验做了10例了,无一成功。
一声低微的叹息,病房内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闷。
这是高康安每天早上的日常。早上五点,高康安会准时从病床上醒来。
他从不睡懒觉,不,应该说从患了血死病后,高康安就再也没睡过懒觉,每天的睡眠时间,被他压缩到了四五个小时。
只有无限靠近死亡的人,才懂得时间的宝贵。对于高康安来说,睡觉是浪费他的时间。
五点起床后,高康安会在姐姐的帮助下,钻进游戏仓里,进入细胞onle的世界。
这倒不是他多么沉迷游戏。对于他这种时日无多的血死病人,血丝病的痛苦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
在现实世界里,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除了躺在床上,时刻受到痛苦的折磨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唯有在细胞onle的世界,他才会像普通人一样,肆意游走,不再受任何痛苦。
从五点到十一点,是高康安的游戏时间。六小时的防沉迷到了后,高康安会退出游戏,等待医生查房,打针。
董妍做了一番检查,在检查表的每一栏打了个√,代表检查结束。
检查结果没有好消息,高康安的每项指标都在变坏。
对于血丝病人来说,从他们患病的那一刻,身体就在走下坡路,只会越来越坏,何来好消息?
例行检查完后,董妍在时间那一栏上打了√。
已经过了24天,这个少年还有不到4天的时间。
病房内的气氛满是沉重压抑,董妍一言不发,高康安咬着嘴唇,盯着天花板,他的姐姐则双眼红肿,低声的流泪。
董妍拍了拍高康安姐姐的肩膀,起身离开了病房。
等到董妍走后,高康安扭头看向他的姐姐,对他姐姐轻轻的笑了笑:“没事的,姐姐,我已经做好了觉悟。我走之后,你和爸爸妈妈都要好好的,别为我流泪。”
听到这话,年轻女孩的眼睛更加红肿了。
这种病人反过来安慰家属的场面,在医院里并不少见。高康安早已对死亡有了准备,他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姐姐和父母了。
病房外的董妍叹了口气,走到隔壁的下一间病房,敲了敲门。
“进来,门没锁。”病房里传来江佐的声音,那声音,完全不像是等死的病人能说出来的。
董妍推开病房门,正准备进去,却在门口愣了一下。
查房是医生的日常工作,查了那么多血死病人的病房,董妍见过了太多的生死离别。
每一个血死病人的病房里,都是沉闷压抑的,流泪、哭声、沉默、强颜欢笑,这是血死病人病房里的常态。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董妍一时间有些愣怔。
只见病房的两张病床被拼到了一起,变成了一张大床。
大床上,江佐抱着笔记本,舒冉抱着平板,在床上刷着各种新闻和论坛。
旁边还放着几袋开了一半的薯片和牛奶,舒冉正叼着一袋牛奶往江佐身上蹭,江佐嫌弃的把她推开,像一对兄妹那样嬉闹。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我走错了?还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董妍又看了遍查房的表格,确定了患者确实是江佐。
只是这房间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啊,怎么感觉怪怪的,江佐和舒冉一大一小,那种笑容和轻松显然不是装的,与其说是来住院,这两人更像是来郊游一样。
“董医生来查房了?”江佐放下笔记本,把舒冉推到一边。
“嗯,例行检查。”董妍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过来对江佐做起了检查。
检查完后,又将江佐的吊瓶挂起来,给江佐打上了点滴。
“这是什么药?”江佐问道。
“生理盐水,葡萄糖,补充能量。”董妍说道。
没人有血死病的特效药,对于血死病,除了打点葡萄糖补充能量外,再没什么有效的措施了。
“打完之后会有护士来帮你拔掉针头的。”董妍叮嘱了几句,从病房里离开了。
前脚董妍刚走,江佐就自己把针头拔掉了,把吊瓶取下来,吩咐舒冉说:“去,拿到厕所里倒掉。”
“又害我给你跑腿。”舒冉嘟囔一声,乖乖的抱着吊瓶下床去了。
葡萄糖?江佐还真不需要。打吊瓶要一两个小时,他才懒得在上面花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