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也点头:“他是以自然净化无垢之美,对比人生坎坷、市俗机巧,感悟出禅机画趣,将主观的修养、情感、性灵,与客观的景物、人文、意境相感应、相交融,使其画景真情切,状物与抒情成为一体。构成一种平中出奇有重山复水;开合有序又结构严密;繁密而不迫塞,稳妥又富于变化的独特风格。”
“这是你看出来的?”干爹问道。
“啊不是,四表舅说的。”装逼失败,周至只好承认出处不在自己这里。
干爹这才点头:“髡残啊,最喜用渴笔、秃毫。苍劲凝重,干而不枯,再以浓澹墨色渲染,使得笔墨交融。在情趣上郁茂苍浑、酣畅淋漓;在情调上奇辟幽深,引人入胜;在气韵上雄浑壮阔、纵横蓬勃。”
“干爹,这也是你研究出来的?”
“啊是啊。”干爹说道:“蛮州文化馆藏髡残的画作不少,我夹川也有一幅,当时请专家们来做过修复研究。”
“他的这种画法,不但让其绘画在当时名重一时,对后世的李可染,张大千等人,亦有很大影响。”
“那干爹认为这图该叫什么名字?”
古代画作很多都是画家随性而为之,虽然有题词跋文之类,但是有时候也不留画作名称。
名称好些还是后来的收藏家给取的。
干爹细细看了画卷上方天空留白之处髡残的题词。
“予因学道,偶以笔墨为游戏,原非以此博名,然亦不知不觉坠其中,笑不知禅者为门外汉。予复何辞?
人自黄山来,言其状,谓情理倶无。余不禁肢痒。若知老之迅速如此,则得买草鞋踏遍了也,得韵一拈,因留此卷。”
边上还录了一首小诗:“入山恐不深,何妨千万重。草鞋雄似虎,杖柱活如龙。”
再看了一遍全画,除了几枚收藏章,如“项氏书房珍藏”,“仪周珍藏”,“神品”等。
剩下的就是一系列的清代皇帝的鉴赏印“某某御览之宝”。
以及皇家御用单位的鉴定印章如“石渠宝笈”。“静寄山庄鉴藏”之类。
奇怪是除了髡残自己的留字以外,别的内容也没有。
干爹指着“石渠宝笈”印章:“《石渠宝笈》里边有这幅画吗?”
《石渠宝笈》和《宣和画谱》同一性质,乃是清代乾隆嘉庆年间,由内府所藏历代书画九类藏品的目录类书。
凡是入选的书画,其上会有一个“石渠宝笈”的印章
周至摇头:“据说如果被董邦达父子鉴定为上品的,除了‘石渠宝笈’之外,还会加上‘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和‘宜子孙’印。”
“不过这一幅上除了‘石渠宝笈’其余的都没有,只有几枚道光后的鉴赏印。”
“对了,这一个是表明收藏之处的印章。”周至指着“静寄山庄鉴藏”印说道。
“这是哪里?”
“乾隆的五大行宫之一,在河北蓟县,当时的画作也要加盖收藏处的印章比如‘御书房鉴藏宝’,‘养心殿鉴藏宝’之类,这个印也是同一类。”
“那就是说这画曾经被清廷收入内府,不过后来未受重视?我印象里别的髡残的画作可是没有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