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梳加快了讲课速度，因此十分可观地剩下了五分钟。她看座下全神贯注的学生，心底忽的油然而生了振奋与自豪。</P>

她不着痕迹地弯唇，面上却板正：“大家这么努力学习，成功之后都要做什么呢？大家的梦想是什么呢？”</P>

后面闭目的闽修则拢在暗处的漆眸除枯井死水，无他。</P>

“俺要当侠客！匡扶正义！”</P>

李大锤高声道。</P>

匡扶正义？</P>

闽修则轻哂，寂灭的眼眸毫无波动。手指倦懒地在桌子上写了“闽”字，骨节冷明的疤痕彰显。</P>

匡扶正义的人</P>

他遽而又想起某轮在冬夜永不囫囵的雪月，与老乞丐的血杂糅。</P>

“我…我想当记者……”</P>

白优拘涩地抿唇。</P>

“医生！”</P>

“科学家！”</P>

“………”</P>

一声一声此起彼伏，宋执梳含笑不语，只是温浅圆润的眼赫赫发亮。</P>

直到一个高突的问题——</P>

“宋老师！你从前的梦想是什么？一直都是做老师吗？”</P>

宋执梳微怔，很快又笑，可思绪偏远</P>

杨花飘絮</P>

“是，但不止是。”</P>

“我和弟弟从小就被丢了，不过一个村子的好心人供我上学、吃喝，才成就了现在的我。”</P>

“像我一样可怜的孩子太多，可像我一样幸运的孩子却不过寥寥。”</P>

她眸底几分春枝绕着江寒，却开了花</P>

“所以我想要做老师，但不止是老师，我希望残败的花，都有自己的开法。”</P>

见他们沉默，宋执梳又笑：“不过老师也要生活啊，希望这次月考大家可以好好加油，给宋老师加薪啊？”</P>

嘹亮而撼天震地的“好”齐齐奏响下课铃。</P>

宋执梳临走前瞥了眼后头的闽修则，还是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她挑了挑眉，也不妄下定论，好心情地走了出去。</P>

这是闽修则除了英语课第一次听了几句话的课。</P>

他伸出手，看着苍白的手臂上贴得仓促的创可贴。</P>

开法？</P>

他骤的扯唇，可眼下蔓开的暗诡实在斑斓</P>

他乜了眼宋执梳离去的佳影，满不在乎地闭目</P>

根都烂了的花</P>

开出来，可是会食人的。</P>

宋执梳回去的时候就又着手写笔记了，她尽量做到不累赘有体系，不过有点费眼。休息之际她看了眼课表，结果忘了肖乐薇没有晚自习这一茬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