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的热闹比不上素来热烈的喧闹。</P>

社员们挤得满头大汗，盯着监考老师喊着答案还不忘和旁边的人就“挤我干啥”“挤你咋地”舞一番唇枪舌剑。</P>

激烈到忘了都在树上，迈步上前却一脚踩空，哎呀妈呀吆喝着，被对方骂骂咧咧抓住，嘲笑一通。</P>

格外热闹。</P>

不光去车上放完东西回来的杨团长咂摸出生活的滋味儿。</P>

赵清欢挤得满脸通红，快要中暑，偷溜一半被百忙之中腾出一只手的李向歌按住。</P>

“别走！快跟我说说又有啥热闹，我记不过来了！”</P>

赵清欢头发散乱，看着快要甩出残影的钢笔和沉浸在素材爆棚的喜悦中的李向歌，抽了抽嘴角。</P>

她用空余的手拎起糊到身上的的确良，抖着手请凉风进来，觉得自己吃足了插队的苦。</P>

李向歌头也不抬催促道：“你讲的好就多说点儿，快点说、快点说！”</P>

赵清欢四下看看，确定自己和其他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才压低声音道：</P>

“只见大柱子头顶柞树叶，身披几代传家褐麻袋，赤手空脚进了敌营，大声喝道；‘啊，你们屁股好臭……’”</P>

啊，我这插队都没受过的精神创伤和肉体折磨。</P>

为什么会在今天遇到？</P>

主导这一切的容蓁啊，</P>

求你救救可怜的信女，</P>

救救她那快要看不见的良心……</P>

无事发生过。</P>

除了赵清欢翻江倒海的情绪和远处的快要发疯的监考老师，一切都很平和。</P>

赵清欢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从来就没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P>

她的思维在逐渐降低的耻度中发散，讲故事的声音渐渐增大，被李向歌咻地捂住嘴，挤眉弄眼提醒的时候差点儿没反应过来。</P>

好在她及时清醒。</P>

好在轮流吃饭的干部们回来了，叶容蓁和裴九韶赶到了，濒临疯魔的监考老师也改出了卷子。</P>

在台子上撕开糊名报纸拆绳唱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焦虑地等着结果。</P>

七百多号人的分数，登记分数的战士差点儿写断手。</P>

好在三人轮换，其他人又在紧张中嘲笑彼此，才没露了怯。</P>

写完又换人上去排名，社员们各个紧张，连考个位数的都翘首以盼，唯恐自己得了倒数第一，让不对付的人排在前面。</P>

等排名下来贴在墙上，紧跟着贴在后面的就是进入第二轮考试的一百号人的试卷。</P>

考生的水平参差不齐，上面有八九十分的学员，下面有赵清欢以五十三分登榜的吊车尾。</P>

在台子上答题的人的卷子上还标着小红花，最后一朵恰好五十四分，排在她的前面，引来更多人围观。</P>

赵清欢：“……”</P>

这个榜不如不上。</P>

她充满杀气地看向一分之差落了榜的李向歌。</P>

李向歌：“失误、失误哈哈哈哈……”</P>

赵清欢曲起手指挠过去，成功让她从干笑变成傻笑。</P>

出了成绩，社员们吆喝的声音更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