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妮彻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不由咂舌，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遇到点委屈，能闹事儿也能兜底，看啥都能利用。</P>
这就算了，她还有功夫在身上。</P>
再瞅瞅随身带着板砖的赵清欢，听刚才那意思，她和李向歌还在跟着叶容蓁学习拳法。</P>
啧，这么彪的闺女，大队里谁敢轻易招惹？</P>
董大妮脑筋一转，拉住李向歌的手，挤了挤眼睛，“向歌啊，你快跟婶子说说，小棉后面反抗了没？”</P>
快说点好的，别让听众受委屈。</P>
不止是董大妮，其他的大婶儿瞧了尿裤子的姐妹儿一眼，也围到李向歌身边，想要听后续。</P>
李向歌沉浸在自己编的故事里，还没反应过来，见大家乐意听，欢欢喜喜地接着讲下去。</P>
“小棉吃不好，睡不好，很快就瘦了下去，不仅如此，还在工作中出了问题，别说评先进，保住工作都难。”</P>
小棉的朋友意识到不对，开始找人了解小牛的事，意外听到有人喊抓流氓，原来是又有人在泳池外面抢衣服……</P>
叶容蓁听她讲着后续，对着担忧的望着自己的赵清欢眨了眨眼睛。</P>
只要有“自我”这个东西的存在，人们能未雨绸缪，能算计人心，却无法控制他人的想法。</P>
这是她未生病之前，跟在家长身边学习时，隐约意识到，并在后续的生活中，体会到的事情。</P>
所以她从来不会用其他人的想法为难自己。</P>
从另一方面来讲，找机会展示自己的武力值，是叶容蓁在插队之前就有的想法。</P>
现在不过是时机到了而已。</P>
叶容蓁唯一意外的，就是赵清欢不仅出言帮忙，还利用这个机会，把她自己和李向歌一起，从社员们的结婚目标中扯出来。</P>
赵清欢不知道她的想法，确定她不在意那个大婶儿的恶意，也不介意自己抓住机会，扯虎皮拉大旗后，松了口气。</P>
那位大婶儿落在后面，跟红英婶子小声讨饶，被果断拒绝后，又说跟自己没关系。</P>
郑红英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开口，让她把裤子洗干净再说话，又问她屁股都没擦干净，哪儿来的脸去睁着眼睛说瞎话。</P>
赵清欢听着后面你来我往的扯皮，不仅敬佩容蓁，还佩服抓住机会的自己。</P>
如果没抓住这次机会，后面很难再找到这么合适的时机，去单独展示自己的彪悍。</P>
社员开口介绍的时候当然可以拒绝，她肯定也会拒绝，但等到那个时候，自己肯定做出了成绩，那会儿再去说明自己的结婚标准，或态度，已经迟了。</P>
哪怕事后能解决，也是件麻烦事。</P>
现在还没做出成绩，直接表现出自己的娇气和武力，划出道道，哪怕社员将来有想法，也得掂量掂量。</P>
真要有不长眼睛的人闹事，这个时候已经提醒过了，到时候直接动手，也不算“言之不预”，杀鸡儆猴，还能再次安静下来。</P>
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把麻烦消灭在萌芽之中，而不是遇到事情再去解决。</P>
这只能是叶容蓁才会想到的主意。</P>
赵清欢蓦地想起一句话，“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P>
前方一阵哗然。</P>
赵清欢听到那些婶子们的追问。</P>
“你说的是真的？这些一开始就是小牛设计的？”</P>
“哪个小流氓看小牛婚后日子过得好，学着用了这种方法？”</P>
“小棉真的离婚了？还是组织批准的？”</P>
……</P>
赵清欢心中纳闷，向歌后面怎么编得？怎么这么大的反响？</P>
叶容蓁嘴角噙着微笑，小声解惑：“小棉的朋友抓到正在设套的小流氓，了解真相后，担心找小棉会走漏风声，就抓着小流氓去求助组织……”</P>
组织查明真相，确定小棉是真的被骗后，通过沟通，了解小棉的想法。</P>
随后出手帮忙，不仅解救了小棉，同意他们离婚，还报了公安，把小牛和小流氓送去劳改。</P>
事情传出去后，大家在这类情况上提高了警惕。</P>
而在大家的帮助下，小棉也逐渐康复，认真工作，走上新的人生。</P>
赵清欢恍然大悟。</P>
要是她来编这个故事，会把重点放在小棉的悲惨和主动反抗上面，这种情况下，狗血和波折会有，或许也能鼓舞人心，但不会让大家联想到现实生活。</P>
从某方面讲，这是一个可以当寡妇，可以因为理念或前程举报枕边人、登报离婚，但很少有人会因为家庭矛盾甚至家暴而离婚的时代。</P>
尤其是女人提离婚。</P>
结婚前，女儿是赔钱货，将来是其他人的妻子，结婚后，成为别人家的媳妇儿，是别人的母亲。</P>
一辈子匆匆忙忙，是附属，而不是她自己。</P>
这时候的社会不关注女人的想法，她们甚至不能在墓碑上留下自己的姓名。</P>
如果自己来编这个故事，效果肯定不如预期。</P>
但是李向歌和叶容蓁不同，她们能立足于这个时代本身。</P>
这不，李向歌现在就在解答与组织相关的事：“小棉是受害者，组织当然会支持保护，咱们妇联的同志们积极帮忙……”</P>
“怎么会丢人呢？《婚姻法》都说啦……”</P>
“娘家靠不住？看您说的，婶子，不为小棉做主的娘家，能叫娘家吗？咱们小棉有工作，不靠娘家靠组织……”</P>
叶容蓁听着前面的对话，感觉李向歌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只需外人稍微提点，就能抓住机会，迅速成长。</P>
这和书中的那个因为男人的利用，而在泥沼中沉沦的女配，怎么会是一个人呢？</P>
或许在书中，她也有这样的天赋，只是这个时代，属于女性的时间太少，试错机会更少，稍微走错一步，就会陷入沼泽里的荆棘之中。</P>
和婶子们分别后，李向歌就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了。</P>
她踌躇满志，眉飞色舞，“我要把这个故事整理下来。”</P>
说着，她模拟着打开抽屉，拿出资料的模样，“要是有人来问，我就这样，‘唰’地把东西拿出来！”</P>
她觉得这样特别有范儿。</P>
到了知青点，李向歌还是特别兴奋，“对了容蓁，晚上要一起学习吗？咱们顺便讲一下小溪那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