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听了小猪妖的话，心中顿时有些想笑，我大师兄就在山中，他们这陷阱能对付得了他？别是给妖怪自己准备的吧？</P>
“小妖怪。”八戒将钉耙往肩膀上一扛，“我瞧山里面没有陷阱，你才是陷阱吧？”</P>
小猪妖顿时一愣，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来。</P>
“老猪我跟着师父一路西行，妖精不知道降服了多少，似你这等拙劣计策的...如何能瞒得过我？”八戒此刻好似一个邪恶大反派，嘴脸尤其可憎，以自己巨大的身躯，将小猪妖笼罩其中，恶狠狠道：“说...你有什么计划，是不是要借我师父善心，引我们上当？”</P>
小猪妖看着步步紧逼的八戒，连连后退。</P>
他现在脑子发懵，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P>
他背叛了妖怪来向他们通风报信...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因为自己是妖怪，而不相信自己。</P>
反而说自己还要加害他们...</P>
我只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妖啊，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P>
小猪妖想不明白。</P>
啪！</P>
“哎幼！”</P>
八戒痛叫了一声，原来是后面的法海照着他的后脑勺轻打了一下，“八戒、悟净...”</P>
“师父。”</P>
“自去降妖。”</P>
“是。”</P>
八戒与悟净将行李放下，一个手持钉耙，一个手持降妖宝杖，飞入山林...直指那树下陷阱处。</P>
八戒...悟净...？</P>
小猪妖听到眼前僧人之言，瞪大了双目，问道：“您您您...您就是三藏法师？”</P>
“正是贫僧。”法海坐在了箱子上，让自己跟着小猪妖差不多一般高。</P>
“我是妖怪...你就不怕我趁着您的徒弟不在，把你吃了？”小猪妖也不知为何，便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P>
“呵呵呵。”法海笑道：“一来是贫僧相信你，二来...你不妨对贫僧出手试试。”</P>
“唔——”小猪妖连连摇头，道：“你是个好人，我不伤你。”</P>
法海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才会心一笑，而后又问了一句：“如果贫僧是个坏人呢？”</P>
小猪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摇摇头，实话实说道：“不知道，或许...我还是会来报信，也可能装作没看见...”</P>
“三藏法师...”小猪妖向着“三藏法师”问出一句话：“您认为妖是什么？”</P>
“妖是三界众生之一。”</P>
可这显然不是小猪妖想得到的答桉，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问...</P>
法海是什么人，小猪妖这点微末道行，在他看来几乎就跟没有伪装一样，与其自己告诉他答桉，倒不如引导着他自己去追寻，况且什么是妖这种问题，法海自己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桉。</P>
就如同问法海“什么是佛”一样，人人心中的佛，皆不同。</P>
而对于妖怪来说，什么才是妖，似乎也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定义。</P>
“你认为妖是什么？”法海问了小猪妖一句，在西行路上走了许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小猪妖这样的妖怪，因而也愿意跟他多说几句。</P>
小猪妖指了指自己，道：“熊教头说，让我自己撒泡尿自己照照，就知道什么是妖了...”</P>
“呵呵呵。”法海笑道：“不对，这样照出来的不是妖。”</P>
“那是什么？”小猪妖愣了愣。</P>
法海挥手，在小猪妖面前形成了一道光幕，光幕之中出现了小猪妖的镜像，法海问道：“你看到了什么？”</P>
“是我自己？”小猪妖有些疑惑，声音并不确信。</P>
“对。”法海点点头，“就是你自己。”</P>
小猪妖挠挠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一切又非常的朦胧。</P>
“何必要纠结什么是妖呢？”法海见小猪妖似乎有所得，便笑道：“只要做好自己便足够了。”</P>
“可是...”小猪妖神情又一阵低迷：“我一出生就是妖，我若不做妖，还能做什么呢？何况我刚才还背叛了大王，连妖怪也做不成了...我这副妖怪摸样，人如何能信我？做好自己...法师，我该怎么做自己？”</P>
是啊。</P>
这个问题叫法海也出现了片刻深思，小猪妖的境遇，在妖魔世界之中，绝非是个例。</P>
因为人类与妖族之间的成见已久，两族水火不容之势，几乎难以调节...</P>
阿弥陀佛。</P>
悟空，你还真会给为师出难题啊。</P>
此前，法海万万没有想到，在面对一个心怀善念的小妖的时候，竟会如此棘手。</P>
若是有得选，倒不如三界的妖怪皆是行凶作恶之辈。</P>
只是跟小猪妖的几句闲谈，却法海不由想到了自己——</P>
小猪妖的两问，“妖是什么？”与“我该怎么做自己？”，岂非正对应了法海眼下处境？</P>
“何为佛？”</P>
“我当如何？”</P>
轰！</P>
正此时，传来一声巨响。</P>
小猪妖连忙往后看，看到那埋着陷阱的古树轰然倒塌——</P>
小猪妖起了一个激灵，回头向着三藏法师说道：“三藏法师，孙大圣呢？陷阱触发了，小心大王过来...”</P>
“阿弥陀佛。”法海念了一声佛号，让小猪妖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是缓和了下来，“无妨，是八戒嬴了。”</P>
“啊？”</P>
小猪妖又向那边儿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是猪八戒立于云头，正在放肆大笑：“你们这些妖怪也忒不禁打了，这辛辛苦苦做下的陷阱，此番却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处。”</P>
小猪妖正在惊骇之中时，却见一个猴子从山中翻出来，落在了三藏法师面前，“师父，山中为恶的妖精，都已经处理掉了，悟净正在超度。”</P>
小猪妖看的真切，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也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位就是孙大圣！</P>
大圣说完之后，忽咧嘴一笑，“小猪妖！如今你可见到了三藏法师？”</P>
“唉呀？！”</P>
小猪妖当即就是一愣，连声道：“你...你你你...”</P>
大圣也不等小猪妖说完，便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乌鸦怪在大王洞里。”</P>
嘶——</P>
咣当！</P>
小猪妖下意识扭身就想要往回跑，却两腿不听使唤，一个跟斗险些栽倒，还是大圣伸手扶了一把。</P>
“法师，我先去看看朋友...”</P>
“去吧。”法海点点头，道：“今日贫僧不会离开浪浪山。”</P>
小猪妖闻言大喜，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