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阿尔贝托，情况似乎也没有分毫改变。</P>

她仍然在最底层，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辱她。</P>

她离神明的距离并没有接近。</P>

“神水并非万能。”卢卡突然说道。</P>

他站起身，看向窗外。几个神眷者正拿着设计图，为自己的房屋添砖加瓦。在离他们房屋将近两千米的地方，一个一个台柱正缓慢升起。那是最近阿尔贝托策划的道路工程项目。</P>

“有很多人死在神水的侵蚀下。其中有一些人本可以成为我们的同伴。”</P>

“对神水的排斥反应不是天生的吗？那只能说明他们运气不好。”</P>

“我们不能排除一部分天赋的原因。可也不能将一切归咎于天赋。事实上，神水对人体的作用不是在一个临界点，而是一个区间。”</P>

“……我不太明白。卢卡大人。”</P>

“就用数字来比喻。如果人的身体素质用数字衡量，当数字超过某个阈值时，他就会跟神水反应，成为神眷者。而当数字低于某个阈值时，反应就会失败。”</P>

“如果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是5，神水要求的最低标准是100。所以大部分普通人都无法承受神水。不过，它的评分标准并非仅仅局限于天赋。人类的天赋也不仅固定在一个数字恒久不变。”</P>

“还有什么？”</P>

“精神。情绪波动时和情绪稳定时，你写字的力道会是一样吗？”</P>

“……”</P>

“有很多人，他们的肉体本身已经到达了临界点。但他们放弃了，忍受不了神水的痛苦，他们开始退缩，不去想着支配神水，而是渴望被神水支配。于是，他们成了一堆烂肉。”</P>

“凯瑟琳，你是烂肉吗？”</P>

卢卡的话一直回荡在她的脑里。</P>

那是比海潮更为响亮、更为悠长的世界崩塌之音。</P>

凯瑟琳想了很多。</P>

想到她是怎样咬碎舌头，把哭喊吞食殆尽活下来的。</P>

想到她怎样渴望把那些客人切碎、把他们的眼睛一口一口啃下再吐到脚边践踏的。</P>

想到那朵玫瑰。</P>

想到长鞭。</P>

想到血。</P>

想恨。</P>

渴望变强是一种错误吗？</P>

渴望自由是一种错误吗？</P>

是她的错吗？</P>

她做错了什么？</P>

因为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偷懒？</P>

因为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鬼混？</P>

因为没有和他们的心意？</P>

因为没有听他们的话？</P>

因为她不够贴心？</P>

因为她不够温柔？</P>

她是凯瑟琳。温柔贴心的人不会是她凯瑟琳。</P>

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人改变？</P>

她没有错！</P>

那么，错的是谁？</P>

是侮辱她的其他所有人？</P>

是贵族？</P>

是阿尔贝托？</P>

彷徨的复仇者如果找不到复仇对象，该把枪口指向何处？</P>

世界吗？</P>

一个人是无法对抗世界的。</P>

意识到此的她，崩溃地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