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叶泽笙也没了先前既是好奇又是害怕的紧张神情,反而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只见她向前迈出了两步,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变成了语无伦次的一句:“苏简,哦,不,我不记得你是谁了?但是,你很像是我多年前的一个……一个好朋友。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听见她又开口询问,被禁锢在绿色光影里的少年却依旧像没听见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头泼墨似的长发凌乱地垂下来遮去了他半张已经扭曲变形的脸,一动不动、不言不语。
叶泽笙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就在这时只觉眼前一花,多了一个红衣红裙的女子。
这女子身材纤细,样子极美,看不出年龄。一袭红衣拽地,更衬得她美艳不可方物,只是脸色却苍白如纸。看了让人平白生出一种绝望、柔弱、无依之感,使女人看了不免要去同情,让男人看了想要去保护。
她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光影中没有声息的少年,脸色阴晴不定。
许久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对叶泽笙说道:“泽笙,你真好本事,被烧成了灰烬都没能使你放弃营救自己的心上人。过去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能找回来?可真是痴情啊!只可惜,这是西夜冥界。不是你云起国的国界。即使你长出三头六臂,也休想把他救出去。”
说到“只可惜”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变得近乎疯狂。
西夜冥界?
是什么鬼地方?
叶泽笙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坏了,听错了。心里腹诽道:冥界?说白了不就是老百姓口中的阴曹地府吗?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口里却毫不客气地脱口而出:“你是谁?看着都不像个人,倒像是个死了八百年的女鬼,看了就让人觉得恶心。”
“你说什么?”红衣女子霍地抬头,一双犀利如刀的眸子,瞬间盯上叶泽苼的脸,苍白如纸的面容上突然爬上一条条黑色像蚯蚓一般的线状语,看着极其恐怖。
“泽笙,小心。”原本无动于衷的少年忽然开口,极其艰难地说道:“她是西夜国的大祭司师,婳影。你……你斗不过她的,当……当心她的摄魂术。”
叶泽笙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来的胆量和身手,见这女人一言不合就要翻脸,也激起了一股好胜之心:“你不是摄魂术吗?你姑奶奶就陪你玩玩。”
一念至此,把眼睛一闭,手中的匕首闪电一般就刺向那红衣女子。身影翻飞中,嘴里还笑嘻嘻地说着话:“婳影,婳影。你画谁的影?你还是赶紧画画你自己这幅鬼影吧?”
这突生的变故,让婳影猝不及防,只一招就差一点被叶泽笙刺了个正着,慌忙中一连几个闪躲腾挪才险险避过这致命一招。
婳影大怒,撕声道:“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泽笙,泽笙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了。从她研习摄魂术成功的那天起,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过控制不了一个人的时候,更不可能让人找出破绽。可面前这个小姑娘,小小的年纪,明明已经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却为什么会不受控制。
叶泽笙也不搭理她,手中匕首蓝光大盛,整个人都在顷刻之间就仿佛化作了一道蓝光,一招快似一招,攻向婳影,招招都是致命的招数。
婳影心神大乱,她本就是以邪术见长,而邪术又比较耗费精力体力和灵力,武功身法自然就不免要有所欠缺。而且在得知叶泽笙不受她控制之时,在心理上就已经输了一招。
但是她毕竟是西夜国的大祭司,不是普通的女人。有的是对付敌人的阴招,只见她百忙中从袖中抽出一只铁笛。一边和叶泽笙见招拆招,一边找机会吹笛。只要叶泽苼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叶泽笙再死上一次,而这一次保证让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翻身。
“泽笙!你走吧,别管我。”少年看见叶泽笙身法诡异,出手狠厉。又见连婳影的邪术都控制不了她,也是惊愕万分。但此刻一见到婳影拿出了那只黑色如墨的铁笛,便再也顾不得自己被禁锢得几乎就要魂飞魄散的身体,只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叶泽笙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于是强行用尽全部力量想挣脱禁锢着自己的桎梏,冲破那密密麻麻、蜘蛛网一样的绿色光影,去夺婳影手中的铁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