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走到主位上对袁高伸手:“舅公不必客气了,请坐,请饮茶!”
“多谢殿下!”
两人各自饮茶,赵平喝了几口放下茶杯,问道:“舅公身体还硬朗吧?表叔他们都在何处当差啊?”
袁高笑着说:“老臣身子骨还算结实,劳烦殿下还惦记着,老臣甚是感动!你的大表叔和二表叔都是上不了正道的货色,一个在吏部混吃等死,另一个得陛下恩赏给封了一个闲官,每个月领点儿薪俸,只拿钱不干活的那种,都没啥出息,提起他们,老臣就一肚子火,不提也罢!”
赵平笑了笑,问道:“舅公今来是太仆寺有事?”
“非也!”袁高摇头,沉吟一下问:“老臣听闻殿下下令把刑部侍郎邹如海给抓了?”
赵平面带“惊讶”,“舅公的消息很灵通啊,这是今天中午的事情,几乎没人知道呢!是邹如海的家人请舅公来说情的?”
袁高道:“殿下说笑了,老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说什么情?就算要说情也要等到搞清楚了状况再说情嘛!再说了,邹如海的家人还请不动老夫!更何况,这说情也要分什么事情,若只是小事,无关大雅,说说情到也无妨,可若是邹如海犯了大案,这可就不能轻易说情了,如今我大乾是以法治国,就连陛下也是以身作则,作为臣子的哪能再执法犯法呢?”
赵平拱手:“舅公深明大义,平佩服!”
袁高微笑着摆手,“殿下折煞老臣了!殿下可知老臣今夜来犯所为何事吗?老臣是为殿下着急啊!”
“哦?”赵平一惊,“舅公此话怎讲?”
袁高捋了捋长须,缓缓道来:“河洛贪腐案的事情闹得朝野皆知了,陛下的意思是要继续深查,一查到底,这人人都知道,若是其他人接了这个差事肯定是好事,只要结案就是大功一件,可殿下不同,老臣若是殿下的话,躲都来不及呢,怎么能去接这个差事呢?”
赵平摸了摸脸颊,“不是,舅公,你说的这些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怎么就不能接这个差事了?怎么就要躲了?”
“殿下,你不明白就对了,你是身在局中啊!老臣是局外人,所以才看得清!”
说到这里,袁高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殿下是皇子,虽然陛下已立大皇子为太子,但殿下也不是没有希望,就算殿下无意争夺皇位,但殿下是聪明人,怎么能不明白自保的道理?
以殿下之才,是足够继承大统、登基为帝的,只不过殿下比太子晚出生几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为帝,殿下的才能却让太子忌惮,而殿下又没有足够自保的实力,太子要除掉殿下岂不是易如反掌?
所以殿下现在要做什么?自然是在太子登基之前蓄积足够的自保力量,日后太子若是贤明,殿下大可辅佐之;若是太子昏聩,殿下亦可进行自保和牵制,让其不能为所欲为,这不论是对大乾王朝,还是对太子,亦或者对殿下自身都是好事啊!
殿下若要蓄积力量,就应当拉拢一些朝中大臣,而此时殿下的做法却是与殿下本应该做的背道而驰,不论是朝中大臣们,还是各地方官吏们都会认为殿下做这件事情就如同陛下的爪牙一样,这对殿下的名声不利啊!”
赵平有些举足无措了,他神色甚至有些慌乱,连忙拿出丝帕擦了擦额头和鬓角,“本王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若不是舅公提醒,本王险些造成大错!”
赵平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袁高,“舅公,可还有挽救的法子?还请舅公赐教!”
袁高捋了捋长须做思考状,须臾之间,他眼皮一抬,对赵平拱手道:“殿下,邹如海之事已经是这样了,已无法挽回,此人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一旦继续深查下去,肯定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牵连甚广,一旦陛下震怒,届时定是人头滚滚,百姓们只会称赞陛下英明,可背黑锅的就是殿下啊!为今之计,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这案子就到邹如海这里为止,迅速结案!然后殿下暂且称病不出,以身体欠佳为由上奏陛下推掉这桩差事,如此殿下就能从此案中抽身了!”
赵平听完沉思一会儿,向袁高拱手:“舅公此计甚妙!您说的迅速结案,到底要怎么个做法?”
袁高笑了笑,“殿下是聪明人,这点就不需要老臣说出来了吧?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呐!”
赵平却是眉头紧锁,“此事······本王还得思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