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等得到大哥的热情款待,区区一些喂养牲口的方法不值一提!”花木兰笑着摆手,又问道:“大哥,你们这里从官府借来牲口喂养的情形如何?有没有按规定可以向官府借牲口喂养,而却官府不借的?”
中年汉子得了花木兰传授的喂养牲口的方法,对她没有戒心,于是说:“咱们这个县还算好的,只要符合条件的,大约都能从官府借到牲口。我听说蒲阴那边很多人家明明都符合条件,官府却不把牲口借给他们,反倒是那些颇有家财的富人家里可以接到牲口,而且一次能借许多头!”
赵俊生、花木兰和崔浩等人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如果中年汉子说的属实,那么蒲阴那边在马政的施行上肯定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但此次距离蒲阴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赵俊生等人自能不可能相信中年汉子的片面之词,毕竟是道听途说,做不得准。
赵俊生又问:“你们这里喂养牲口发生牲口病死的情况有吗?”
“有啊,怎么没有?咱们村里就有三户人家都病死过牲口,老熊家的牲口死得一头不剩,老熊都不知道三年后怎么把借来的牲口偿还给官府呢,这一家人急得要死!”
赵俊生又问:“老熊打算怎么做?这官府的债可不是那么欠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官府应该不会把这债给免了吧?”
“哪能呢?没听说欠了官府的钱还能可以欠债不还的。老熊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四处找事做?希望三年之内把赔偿牲口的钱攒够,要不然只怕要去蹲大牢了!”
接下里,赵俊生等人沿途经过了几个村子,每次都找借口在路过的村子里停留一段时间,找机会打听关于马政的消息。
这几个村子有的没有发生过病死牲口的事情,有的村子发生过一两次,有的发生好几次,但平均下来,每个村子都存在着牲口病死的情况,而这些主要都是因为喂养不当造成的。
同时,牲口的增加也造成了许多纠纷,例如牲口经常破坏农作物,随地大小便造成不卫生的状况,当然这些问题都不大。
过得两天,赵俊生一行人来到了蒲阴,前往蒲阴城的途中路边有一户单独的人家,赵俊生等人停下来在这一家歇脚。
“老丈,朝廷不是颁布了马政,百姓们可以向官府借牲口喂养,三年后只需归还同样的数量的牲口,这期间牲口下崽归百姓们所得吗?我们这一路走过来看见很多地方的百姓们都从官府借到了牲口,你们家怎么就没有呢?是不是没有去找官府借?”
老人一边编着篓子,一边说:“怎么没有?老汉都去过三回了,怎么都借不到,我们这里的穷人都借不到,也不只有我老汉一家!”
赵俊生与花木兰和崔浩互相看了看,花木兰问:“怎么会借不到呢?那官府把牲口都借给什么人了?”
“官府的那些官老爷说我们这些泥腿子根本不会伺候牲口,就算借给我们,我们也喂养不好,还可能会死掉,牲口死掉了我们也还不上!至于官府的那些牲口,都被那些当官的借给了富户!”
赵俊生皱眉说:“借给了富户?朝廷不是有规定家中有牲口的农人不能向官府借牲口喂养吗?那些富户既然喂养牲口,肯定不是几只,喂养的数量肯定会很大,朝廷也有规定,必须要向官府申请得到准许才能大批量喂养,他们是怎么通过官府审核的?”
老人呵呵一笑:“没有偌大的好处,那些当官的敢无视朝廷的禁令?”
利益动人心,正如这老丈所言,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那些官老爷敢无视朝廷的规定,甚至是违反规定?这里面必然存在着官绅勾结的情况。
继续启程之后,李宝显得很是气愤:“大王,这些混账竟然如此可恶,实在该杀!”
赵俊生没出声,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乾国初立,他这个大王的威望是正隆的时候,这些官员都敢违反政令的规定,他们到底是胆子大到要钱不要命,还是有所倚仗?不过他也明白,乾国虽然是初立,但朝中势力分布已经渐渐有了雏形。
例如裴进、东方辰、崔浩、寇谦之、高允、曹蛟、高旭等一大批原来,他们都通过举荐的方式向他推荐过官员,也在自己职权范围内提拔过官员,而这些被举荐和提拔的官员自然就成为他们旗下的一员,势力派别就此产生。
花木兰问崔浩:“崔尚书,你觉得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崔浩思考一下说:“此事还需要多方验证,如若情况如实,臣以为应当严厉处置,不过大王和王妃最好还是不必亲自出面,毕竟只是一个县,上面还有太守府、刺史府呢,只需把此事知会给刺史府,刺史府就会责令太守府派人查证,大王和王妃日理万机,如是亲自过问一个县的马政施行情况,只怕事情永远也忙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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