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仪不妨皇上刚落座便和自己说了这许多,她这才缓缓抬起眼,迷离地望着他,慢慢扬起嘴角想笑偏牵扯着咳得更厉害了,只把眼泪都咳出来,赵匡胤忙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在后面轻轻拍着她的背,那泪却不偏不倚恰好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一愣,那李贵仪忙欠身想要告罪,他一把拉住她,却听她说:“臣妾脏了陛下的手,扰了陛下的兴致。”
赵匡胤心里竟有些酸酸的,这个女人静的让人忘了她的存在,可是她却是陪着他走过了许多年,在他还只是殿前都点检时,她便是默默地守着他,而今他却把她忘了,他愣在那,却听她轻轻地说:“劳皇上惦念,臣妾很好。”
“皇上这年里的祭祀大事已完毕,就该好好准备准备贵妃的册封大典,皇后要好好尽心才是。”杜太后那边却转了话头,她趁着人多便故意将此事再提,宋皇后连忙俯身应允,赵匡胤这才收了神接话道:“全凭母后做主。”
杜太后略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想:这倒是哀家的意思了,皇上顺水推舟,得了便宜还卖乖,脸上慢慢地浮起笑意说:“却还有一件喜事,义儿这次回来携了大辽的公主,大辽满心与我大宋结姻亲,哀家看这是件好事,皇上看呢?”
赵匡胤略沉了沉才道:“确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只是不知光义怎么想?”
“哀家看皇上是多虑了,既然那公主肯委曲求全地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便肯随着义儿回来,定是二人情深意重才如此,按说这实在不合祖宗规矩,但他契丹人生性自由豪爽,咱们也就不去计较许多了。不过补上该有的聘礼,待皇上册封大典之后,择个良辰吉日与他们完婚,这是义儿明媒正娶的的王妃,还请皇上赐婚。”
赵匡胤佯装寻思却故意拿眼角去扫念香,见她低着头手里摆弄着衣角,手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似心思根本没在此处,可偏偏透露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烦躁,赵匡胤握紧的拳头过了许久才放开,口里依然说:“全凭母后做主。”
杜太后笑笑说:“今日哀家高兴,连德妃也懂得孝顺了,竟然巴巴地替哀家熬那安神汤,还给哀家揉肩捶背地舒活舒活筋骨。”
赵匡胤突然眼露笑意对着德妃,一反常态地冲她招招手,那德妃不明就里,连忙起身到他跟前,他却轻轻在她脸上一掐说:“乖乖,你也变得贤惠起来。”
众人哄堂大笑,连太后也忍不住指着他们笑弯了腰,半晌才止住笑说:“今日是大家高兴,平日里万不可这么轻浮。”
德妃被众人笑得昏了神,只傻愣愣地呆在那,好半天才回过味来,羞得一甩手跑回去,捂着脸不再说话,还是宋皇后说:“她今日本就穿的像个桃花似的,这么一脸红,倒越发可人疼了。”
赵匡胤接口道:“她本就娇媚,今日这衣服穿的好,这妆也好。”
他一夸奖,那几个侍御也吵着问这问那的,赵匡胤竟似变了个人一般,挨个说:“你也好看,你这眉眼今日化的好,你这身段配着褂子正合适??????”
念香魂不守舍地望着他,他却不曾看过自己一眼,她看不懂他的情究竟有多少,多的可以如此挥霍,多的可以分给这满屋子的女人。
这满室的芬芳犹在,她却心凉如水,她的泪眼涟涟,他不再关注,无意间却碰上一人的目光,那人的眼沉静却不冰冷,她探究地望着念香,似乎那眼中有念香想要的答案。
念香忍不住再去看她,她却低下头,也如她方才那样扭着衣角,好久,她才抬起头对她笑着,念香看不懂她暗语一般的动作与眼神,却觉得她没有恶意,她眼中的笑恬淡如云,只是一眼,便令她安心。
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中,只有念香与那女子仿若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