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看出来？”</P>

“小的不能，小的道行浅，又受伤……”</P>

“呵，看来留着你也没多大用处！”</P>

白蛇缩回木杖不敢答话，见识了老太婆的厉害，即便心里有一百个鬼点子也不敢再造次。</P>

“等一等！”张道长追上来，只见他缩着脖子，发丝在风雪中飞舞，双手藏在衣袖里。哪里还有半分仙人的样子？</P>

“既然来了，天寒地冻的，我也去会会老友。”</P>

“小屋虽简陋，但也有你的落脚之处。”</P>

两人一前一后往大山里走。</P>

小屋完全被大雪覆盖，屋旁石块堆砌的坟堆四周打扫的干干净净。坟前放着一瓶酒，一些瓜果，一包烟。</P>

“兄弟，我敬你！”</P>

“这好啊，回家都不用走路了，想见天天都能见。”张道长跟着神婆进屋。小屋里简单整洁。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把躺椅。旁边是一个小卧室，另一边是厨房。</P>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继续活下去。你倒有先见之明，提前把坟墓都挖好了。厉害，活着就安了死后的家。”张道长把木剑一放，开始劝慰。老坟旁一座新坟，看上去也就一两年的样子。空旷无祭品。</P>

“那是我的孩子。”</P>

“呃，都死了，节哀顺变。”</P>

神婆从水壶里倒出热水，热水清透冒着热气算是招待。张道长想过寒碜，没想到这么寒碜。兄弟在时，还能混口饭吃。讨口茶喝。比如龙井铁观音啥的。</P>

“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师父。只能喝口热水？”</P>

“只有死人能喝我泡的茶。”</P>

“咳咳。”张道长一口热水喷出来，神婆语气不善，他只好岔开话题。</P>

“我睡哪？”</P>

“卧室。”</P>

卧室虽小，倒也明亮清爽。</P>

“你呢？”</P>

“我很久没睡床了。”</P>

张道长看看躺椅，又看看神婆，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P>

神婆不做饭，张道长饿了，只得自己进厨房。厨房里也很干净，干净的找不到吃的，老鼠来了也嫌弃。</P>

柴堆里卧着两只母鸡，张道长自然不敢动。只得清水煮面，没油没盐，几个小罐子都见了底。黑狗进屋眼巴巴望着他，四肢都在发抖。</P>

“可怜的家伙！”张道长又往滚水里扔了把面。“活着就要自立根生啊！”</P>

黑狗要能说话，准得怼他:我要能自力更生，你吃面还得我给你做。</P>

一人一狗，两碗清水面。蹲在厨房吃得不亦说乎。张道长悄声问:“跟着她这么可怜，咋不走？傻狗。”</P>

黑狗舔舔碗，看着他。张道长把剩下的面倒进狗碗里。</P>

吃完面，身上也暖和些。</P>

“还是主家好啊！想吃什么有什么，空调吹着，靠着小窗看雪，喝着小酒，这滋味。”</P>

“你现在也可以去。”</P>

张道长乖乖闭上嘴巴。</P>

“这些年你一直没出来，现在来了，可否帮我杀人？”</P>

“杀人？”张道长跳起来。“我只有一个脑袋！”</P>

“也不是人。”神婆说。“只要神不知鬼不觉，以神明的方式没人知道。”</P>

“我现在喜欢游山玩水。过去的事毫无兴趣。”张道长打着哈欠，表示自己很困。</P>

“我知道，你放不下你那修仙梦，一介小小凡人也想成仙？”</P>

“有何不可？人活一世梦想也要有的。”</P>

“杀妖取丹为你所用，以为能超脱凡胎肉体，简直是痴心妄想！”</P>

“想让死人复活不也是痴心妄想？”两人怒目而视，空气陡然变得更冷，黑狗钻进窝里，偷偷看着屋里的动静。</P>

“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别以为自己多聪明你想拿那婴儿练成自己的婴灵。同样为人，没必要对自己的同类这么残忍吧？”</P>

“呵！你被打断的腿好了？”神婆呲笑。当年张道长学艺不精，骗吃骗喝被发现，可是活生生被打断腿。养了好些年，只要雨雪天，他那一深一浅的脚印显现无疑。</P>

张道长被揭短，面上有些挂不住。怒道:“你干什么我不管！我要找一个千年妖怪，据我所知，应该是人参精。沉寂了这么些年终于出现了？吃了他就算不能成仙，也能延年益寿，驱邪避灾。”</P>

“噢？当年我丈夫就是去找个这个人参娃娃，让我怀上孩子……这么多年了！”神婆叹息。当初她流着泪当着丈夫的面吃了它，殊不知她已经怀上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