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知行似是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借口,将茶盏放下,这才敢转身直视沈慎:“是,自辽东回来之后,我常往定国公府去,那女子,我也确实是见过的。”他顿了一下,似是想了一想,才继续说道:“那女子到定国公府的当日,我便见过她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你怎的会对她感兴趣?”
沈慎见骆知行怒意已消,这才低声笑道:“倒不是感兴趣,而是有些奇怪。”他手指沿着茶盏缓缓滑动,声音依旧低沉:“那卫止戈是个什么性子,我也算是了解,他断不是那种会怜香惜玉之人,若是个普通女子,恐怕早就被他丢了出去。这女子却能从辽东,一路跟回定国公府,实在是让人好奇。”
骆知行听了他的话,心中也暗暗思量,那卫雍是不知道秦媛的真实身份的,但是也确如思之所言,卫雍对于其他女子一向不假辞色,更不要说将这女子带在身边了,难道那卫雍,发现了什么不成?
他尚未想明白,却又听沈慎继续说道:“那日宫宴,我也是见过那女子的。见过之后,虽然有些明白卫止戈为何将他带在身边了,却也对这女子的来历更加好奇了。这才托师兄您去查探一下,这女子可有何不妥之处。”
骆知行却摇了摇头,对他说:“那女子不过普通军户人家,因着有功,寻了路子改了户籍,阖家都搬到了京城来。她那同胞兄长还被安排在了卫家铺子里做工,不妥之处确实是没有的,若是有,卫雍怕是也不会留她了。”
沈慎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也只查到这些,只是还有一些事情,不知道师兄知不知晓。”
“何事?”
“昨日我去燕王府赴宴,碰巧遇到了这秦先生代国公府上门送贺礼,”沈慎语气淡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我本以为这秦先生不过将贺礼送到便会被王府中的人打发回去,却不想,燕王爷竟然亲自接待了她。”
骆知行一愣,之后却是缓缓笑了开来,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他说着侧过身斜靠在椅背上,掏出扇子扇了两下才笑道:“这事儿我没与你说,是觉得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那日你们宮宴结束后,我尾随着卫雍的马车去了定国公府,就听到卫雍似是想要将这女子送到燕王身边,用以辅佐太子。”他脸上带着不屑,嗤笑道:“或许这女子也真是有些本事的吧,不过就这么被送来送去的,也着实可怜。”
“哦?竟还有这等事。”沈慎闻言眉头微蹙,轻声说道:“怕是那卫止戈心中也是急躁了,不然不会想出如此昏招来。”
“的确是昏招,”骆知行只觉好笑,待有朝一日那卫雍若是知晓了秦媛的真实身份,怕是会悔的想杀了自己罢。他摇着扇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此事终究未能成行,子诚曾受过这女子恩惠,跑到国公府吵嚷了一通,此事便就此作罢了。”
“子诚?”沈慎眉头蹙的更深,他原以为不过是一个尚有些本事的军户女罢了,如今看来,此女子的确十分不简单,竟能叫子诚替她说话。单看样貌,那女子只能算得上是中人之资,那看来,这女子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了。
说起过人之处,沈慎就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日,秦媛字字铿锵的反驳自己,态度不卑不亢,神情更是坚韧执拗。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这女子会让卫止戈与子诚刮目相看了,虽然他不愿承认,但是,他对此女好奇,也是因为他在这女子身上,隐隐看到了瑾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