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雍自地牢中出来后,直奔卫康的营房而去。
卫康正在书房之中参看义州城的战地舆图,听到亲兵在门外向卫雍行礼的声音,扬声道:“是止戈来了?进来吧。”
卫雍推门而入,向卫康行礼道:“父亲,儿子有要事禀报。”
“何事?”卫康缓缓从书案后踱出,在圈椅中坐好,抬手示意卫雍坐下说话,卫雍略一躬身,便在下首的圈椅的端坐了。
“父亲,那赵成招了。”卫雍坐定后,提起茶壶为卫康添了茶,缓缓说道。
“嗯。”卫康面色如常,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方问道:“他怎么说。”
“那赵成开始咬定自己无辜,直到用他的家人威胁他,他才松口说是辽东都阃庞海大人指示。”卫雍不急不缓的为自己斟满茶水,继续说道:“他说他于军中收到了家人的传信,说是要配合辽东都司的庞大人做事,否则就要了他家人的命。”
“儿子之前就已经查过,赵成的府邸在永平府,全家二十多口已全部身亡。那永平知府说是府里半夜走了水,二十多口人都没能逃出来。”
“赵成显然是不知道这些,他说义州首战告捷,他随大军驻扎在兀良镇外,就有一个小兵偷偷的来找他,说庞大人要他劝说世子前往金营偷袭,除此之外,再无他话。”卫雍稍稍皱眉,“儿子问他,可知忠勇伯被谁所伤,他说,正是那向他通信的小兵所为。”
“他说他看到忠勇伯受伤倒下,才算彻底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慌乱之中便调转马头招呼自己的亲兵撤退,这才带了自己那三万兵马撤回了义州城。”
卫康听后沉默半晌,将茶盏随手放在几案上,“叮”的一声脆响,那茶盏竟是四分五裂碎裂开来。卫雍看着那顺着几案滴落到地上的茶水,正要起身招呼外面的亲兵来收拾,就听卫康声音中隐含着怒火:“那赵成可还说了其他?”
“再没有了。”卫雍略一思索,继续说道:“儿子觉得他还有所隐瞒,但是问不出其他了。父亲,您看之后”
“你不必忧心,为父自有思量。”卫康站起身来,走向舆图之后,向卫雍招手道:“你来。”
卫雍几步走到父亲身侧,看向那舆图,问道:“父亲,这赵成该如何处理?”
“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卫康伸手指向义州北边百里处,说道:“昨日那易九走后,为父便派了斥候悄悄跟了他。你可知,那金兵竟在此处集结了近四十万的精兵,怕是不出五日,就要攻我大陈了。”
“怎会?!”卫雍一惊,百里,四十万精兵,义州目前有守兵尚不满三十万,且城门城墙因为大战刚过皆是残破不堪,此时开战于陈军十分不利。
“你这痴儿!”卫康叹了口气道:“那易九来寻阿鲁台的尸身不过是个由头而已,如今他定会利用此事向我大陈发难。事到如今,你且先放下苏家之事,当务之急是守住这义州城。”
“儿子知错了。”卫雍垂首,却听卫康沉沉的笑道:“不过为父却觉你无错。”卫雍惊讶的抬首,就见父亲笑容温和:“男儿应是有几分血性的,若是你什么都不做,就不配为我卫康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