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岚应了,又想起昨日那个眉眼中满是愁绪的男人,不由自主地问道:“掌柜他……醒了么?”
“他,喝了那么多神仙酿,怕是要等明天了,不过也好,反正左右今天歇业。”红莲说着眼睛瞥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说起神仙酿,红莲姑娘,你答应在下的神仙酿何时才能兑现?我可是期待良久……”一见提神仙酿,冯正忙不迭地插嘴。
红莲先看了陆瑾岚一眼,方没好气地说:“你不都见了,掌柜喝醉了,想要酒得等他醒了再说,更何况,鱼你不也没给我。”
陆瑾岚对于他俩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想问这酒再好花钱买不就行了,为何非要用酒换鱼?当然,这些话她没问出口。娘自小教她不懂的事切莫谨言善行。
红莲因陆瑾岚在有些话不好说,便唤她去打扫厅房。
待陆瑾岚走了,红莲才小声警告道:“在那姑娘面前好好做人,若是露了马脚,小心有你好看!”
“行行行,知道知道,昨儿没进门你就说八百遍了,怎么姜九真打算让这姑娘待在这儿,说起那芸卿姑娘,当年我倒也听说一些……”
“停,”还未等冯正说出,红莲打断道:“你既然听说,我劝你别提,特别是在我们掌柜面前,你应该知道若是惹怒他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两个人又在院下闲扯半天,因这红莲非让冯正把那蠃鱼先给她,而冯正则回没有神仙酿一切白搭,最后红莲见这冯正虽一直笑脸相迎,但说起话来就像一团面团,话揉来揉去也没个形状,最后索性作罢,只等姜九醒来再说。
当然铺面紧闭的六记斋,自然不知道这城里又发生了变故,骇人的消息就像那尚未落去的洪水,转瞬间就将城市湮没。
本想在六记斋吃饭谈天的几个熟客,看着冷不丁挂出的“今日歇业”的木牌,其中一人嘟囔道:“怎么好端端的歇业了,这门上还忽的挂起了白花,怪那个的。”
“还不是那事闹的,现在看见这白的,我心里都发憷。”
“谁说不是,虽说哑巴那几个人跟着李成霸没干几件好事,可怎么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昨儿个我还在庙里碰见哑巴他娘,给他儿子上香呢,哎,可怜呐。”
“要说前个儿李成霸死的时候,听说这几个人全吓得面如死灰,这两天该想的招都想绝了,可你看那么多真人道士,没一个降住的,想想我这后脑勺还发凉呢。”
“这事据说还惊动官府了,来来去去好几拨差役,可是你说,这玩意儿哪是人能逮住的……”
“不过,我听我那当差的堂哥说,好像还真得查出了点眉目,前几天河阳乡大水冲出个墓,你们可听说了?”
“这谁不知道,金灿灿的墓,谁瞧着都眼红,那墓不是给围起来了么?”
“是围起来了,可是这李成霸不专爱干这些个掘人祖坟的缺德事,又仗着有靠山,一伙人借着官家的名义就去了,这不,撞上了呗。”
“所以啊,我跟你们说,这人呐,还是得积点德……”
这几个人的声音伴着脚步离六记斋渐行渐远,只留下六记斋门上那绽放的栀子花慢慢枯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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