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徐水滚滚而去,远处的木桥的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似是风雨再摧残些日子便要轰然倒下般似的。河岸边的杨柳树也个个无精打采,任是许多枝叶被风刮断了去,就那么裹挟着掉入河水中。有些低矮的岸边河水不停冲击着上岸,分不清地上是雨水还是河水。
红莲把头上戴斗笠稍微正了正,看着姜九立在河边,雨水就那么打上去,任是带了斗笠与蓑衣,奈何寒气还是入了骨,湿冷湿冷的。红莲看着河水不停翻滚,道:“天好时百次都想不到一次来钓什么鱼,这倒好,雨下成这样偏偏来,真不知道是你傻还是我傻。”
姜九像是没听见似的,他看了看风雨又看了看手里的竹篾小篓,便递给红莲,自己就那么专心致志地钓鱼。水急雨急风急,却见钓竿不移,钓线不动,直至地入了水。
红莲无聊,只好挑了块石头坐在旁边等着。没一会仍是更觉闷得很,便想起前些天看到牡丹亭,便依样哼唱了起来,有很多词想不起来,却是学了调咿咿呀呀。
姜九看了一眼,像是没听见般,依旧是一动不动盯着那河水与钓竿。不一会儿,原本面色淡然的姜九,眼神里像是有了神采,持钓竿的手力调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又匆匆地跟红莲说道:“鱼篓呢。”
红莲这边正哼唱到兴头,只得停了,伸过鱼篓,道:“怎么上钩了?”
话音未落,只觉有一道光飞过,手中的鱼篓添了几分重量。“咦?真有鱼?”红莲差异道,便伸头去看鱼篓里的鱼,扁扁的,倒是鱼鳍好似与旁的鱼不同,长长的宽宽的,鱼在鱼篓里扑腾个不同,发出像是鸳鸯的叫声。
“这鱼好生怪异,什么鱼,能吃吗?”红莲盯着鱼左看右看,不是鲤鱼鲈鱼鲫鱼,怎么看都不认识。
红莲刚想再细看却被姜九拿过鱼篓,看了一眼道:“蠃鱼,走吧。”
红莲甩了甩发梢的雨滴道,“这就走了,大清早跑过来就为钓这么个小鱼,你还真是不嫌耽误工夫。”
姜九道:“平素让你多读书,你偏不。我问你,知道什么叫蠃鱼?”
红莲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世上的鱼多了去了,难道每一种我都得知道叫什么。”
姜九大步往前走去,声音传来:“嬴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
红莲一听不禁自言道:“莫不是这些天的雨都是它捣得鬼,我还以为是龙王最近心情不好呢。”
念到此好奇心又作了祟,跑跳两步,从姜九手里抢过鱼篓,“那让我再瞅瞅,你说长长的鱼鳍竟是它的翅膀,我倒要看看……”
话没说完,“噗”的一声,只见那鱼篓竟坠在地上,而那蠃鱼竟从鱼篓中翻身跳出来,飞快地扑着翅膀,甩着身子,将雨水拍打到二人身上。
姜九一见叫不好,却来不及了,那蠃鱼飞快地闪动翅膀,越过红莲,甩着尾巴,立马消失在雨中。
红莲显然没有意料到这一变故,看着面如寒冰的姜九,尴尬地笑道:“这条鱼怎么逃得这么快……”
姜九刚想说话,便被一阵鞭炮声和鼓声所打断,远远看去,竟似有一只送亲的队伍热热闹闹而来,但细看去,却有些怪异,除了那一顶扎满红锻红彤彤的轿子丝毫看不出任何喜气,那送亲的人中各个都是壮年的汉子,抬着活鸡活鸭、生猪点心等物,更见一孤老婆子扶着那轿子一直哭个不停,那娇中似乎也有呜咽哭声传来。
“这个时辰怎么会有送亲的队伍?”红莲好奇地问。
“是祭祀河神的队伍。”姜九转过头淡淡地回道。
说罢,抬眼看了看红莲,“你去找趟河伯吧,我想凭他的能力应该能抓得到那蠃鱼。”
姜九刚说罢,红莲便抱怨道:“我不去,你明知我跟那浪荡子有仇,一见他我就有气。”
“那你就等着那投河的女子半夜爬上你的床吧。”姜九冷冷回道。
“行行行,我去我去,谁让我一不小心放走那什么破鱼,等抓住它我非把它放油锅里炸了不行。”红莲恨恨地说道。
语罢,哪里还看得见这俏丽女子的身影。
但没过一会儿,忽见平地里起了大风,刮得那前去祭祀的人群各个东倒西歪,连那轿子都被吹翻在地,而那些祭祀的果食全都消失不见。
这时人群中有人嚷道:“人……人……人不见啦!”
见此,姜九摇摇头,将斗笠戴好,快步向前走去,很快,人就在雨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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