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回去,天越发冷了。”
“是,婶婶您慢些,过几日我再来府上请安。”
车马离去,毓溪轻轻松了口气,便等自家的车架来。
眼下公主府里已有了人气,宫里的人后日就要来住下,宅门里的事,之后就有宫里来的操持,毓溪下回再来,该是婚礼前一日。
如此,倒是得了几日空闲,答应胤禛在家好好歇着,可心里始终惦记恭亲王福晋说的那些,后来着人打听,近来詹事府的确屡屡和太子妃过不去,毓溪就更生气了。
两日后的傍晚,弘晖和念佟磨磨蹭蹭几天,终于写出了令他们满意的大红喜字,虽说在毓溪眼里没什么太大差别,可这边哄孩子们高兴,那头讨他们姑姑欢喜,多好的事,她一直耐心陪着。
刚好胤禛今日归来早,进门时,正见毓溪带着闺女和儿子,手把手地将那大红喜字裱起来,他便挽起袖子,一起来帮忙。
待字轴成了,青莲来取过,要去挂着晾干浆糊,姐弟俩乐呵呵地跟着去,一声声叮嘱青莲别给他们弄坏了。
“这份贺礼,他们姑姑一定稀罕。”胤禛洗着手,说,“往后姑姑能常来常往,再不好好念书,不听话淘气,可有人护着他们了。”
毓溪也洗手,夫妻俩擦一块手巾,她道:“有人护着才好,你我都是有人疼的,还不兴咱们的孩子被疼爱?”
“我可没说这话。”
“不,我是可怜太子妃……”
胤禛道:“想不想听,他们可算闹笑话了。”
原是今日詹事府的奴才被叫去乾清宫,遭了皇帝的斥责,不许他们再过问毓庆宫之事,往后除了太子出宫行祭祀之礼,或巡幸地方,紫禁城里的一切,轮不着他们管,算是为太子妃出了口恶气。
毓溪不禁合十:“阿弥陀佛,得亏有皇阿玛心疼,不然二嫂嫂也太难了。”
胤禛叹道:“皇阿玛有心,可翁媳之间,许多事不好说也不好办,若事事求着太后,又成了皇阿玛劳烦皇祖母,真是麻烦得很。”
毓溪想了想,说:“妹妹婚后,皇阿玛便要大封六宫,此番佟妃娘娘将代掌凤印,那意味着,佟妃娘娘往后,就有资格出面为太子妃做主了是不是?”
胤禛细细思量:“像是合理,可太子妃之尊,与后宫嫔妃之间本就十分微妙,论长幼娘娘们不是亲婆婆,论尊卑……”
毓溪道:“先问过额娘,合适的,就让五妹妹去说句话,额娘若觉着不成,横竖咱们谁也不惊动,不算多事。”
胤禛取下手巾,拉着毓溪来坐下,说道:“你对太子妃的心意,千万收着些,不然叫有心之人编排诬陷,伤了你的心不说,还会害了太子妃。”
毓溪点头答应:“我会事事与你商量,绝不冲动。”
见桌上还摊着浆糊、纸张,毓溪要唤下人来收拾,胤禛却拦下了,展开那些揉成团的、写废了的,一张张都铺开看。
毓溪忍不住笑道:“看归看,可不能一时冒火揍孩子,弘晖才多大,能坐下拿笔,就比你我都强了。”
胤禛瞪了眼媳妇儿,指着鬼画符说:“这也叫字?”
“这不是写着玩儿吗?”
“你啊,慈母多败儿。”
“四贝勒,您再说一遍?”
胤禛破了功,忙搂过媳妇儿哄道:“我的错,我没教好儿子,都是我的错。”
毓溪轻轻拧他的胳膊:“下回再这样说我,我就把这些字到处发给人看,让人看看四阿哥的儿子,都写的什么玩意儿。”
胤禛愣住了,见毓溪也憋着笑,回过神来,在她腰上轻轻一掐:“成啊,四福晋都不怕丢人,我怕的什么。”
“可我是真犯愁,弘晖的字,能好起来吗?”
“胤祥小时候也写不好,被皇阿玛拿戒尺一下下打好的,你舍得打?”
毓溪忙摇头:“要不再大些,就能听懂人话了,打不得。”
胤禛故作无奈,啧啧道:“慈母多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