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玉翡做了个梦,之所以知道是梦,只因地上立着一把剑,青墨色剑鞘,淡青色剑柄,这是血书铁诏,就这么直愣愣的立在自己面前,她激动万分,一时竟忘了走上前把它拿起来。
剑忽然激烈的抖动起来,长剑出鞘,发出悲鸣凄厉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远远的喊道,“杀了他,杀了他……”
可是周围没有旁人,只有几面铜镜影影绰绰的影出她自己的身影。
长剑呼啸着朝她飞来,她伸手想抓住,却脚下一滑,脸朝下跌在了地上。
“啊……”她感觉脸颊被摔的疼到炸开,她蹭的坐起来,才发现明白那是个梦,还算是个美梦,至少她看到血书铁诏了。而眼前,是昏暗潮湿的地牢,还有如鬼魅一般的面孔。
沈默?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明媚的另半张脸。
“别动,脸上敷着药呢。”沈默手指戳戳她的脸颊,又泛起一阵扎心的疼,她忍不住打开沈默的手,泪眼涟涟的看着他。
“可别哭啊,眼泪掉下来,药又得重新上。”沈默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她。
她缩缩鼻子,死活忍住了眼泪,长这么大,挨了这么多罚,但是这般难受的怕就只有这一次了。
她说不出话,只管拿眼睛瞪着沈默,但又觉得这样不大好,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来,“谢,谢谢,沈,大哥。”
沈默忽然笑了,从那半张好看的脸能发现,这笑容是出自真心的。
可康玉翡不大高兴,他笑,难不成是觉得自己的样子好笑?也是,想想脸颊肯定肿的跟猪头一样,一定很好笑。她难过的嘟起嘴巴,却没想到惹的沈默笑的更开心了。
她干脆别过脸去,可此刻想想自己又傻又丑,怕是真的和猪一样了,她又笑了起来,扯动两边脸颊又疼的嗷嗷响。
沈默坐近了些,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他自己也把笑容努力收了收,“好了,别动弹了,待会这肿都不好消了。”
他说话声音轻柔细腻,让康玉翡想起了自己的二哥康玉清,也总是骂完人后就这样轻轻的安抚她。
她转过头对上他的眼,一样的温暖柔和,让她忽觉的有了家人的亲切,她好想靠在他肩头哭一哭,可刚靠近些,脸颊蹭到他的衣服,又疼的嗷嗷跳起来。
沈默又笑了,从她醒过来他就一直在笑,这笑好像把这几年郁结在心的苦都释放出来了。
“好了好了,你真不能动了,好好躺下来,听我说话。”沈默把她摁了下来,坐在地上,对她说道,“我没让他们打满五十巴掌,要不然,你现在怕是眼睛都睁不开了。”
康玉翡点点头,用眼神表示了谢意。
“明日何妃的人会来验伤,你把这两药丸塞在嘴里,虽然有些疼,但是能显得脸颊更肿胀些,不容易被人怀疑。”沈默把药丸放到康玉翡手里,“还有,照宫里的规矩呢,你虽是来这领罚的,但是何妃的人押你过来,你宫里的人得去何妃那把你要回去,过几日,找个人客气的去说一说,一般也不会有人为难。不过你得告诉我,找你们百花园的哪位比较方便呢?”
不会有人为难,康玉翡可不这么想,她摇摇头,“再说吧。”
“也是,你先休息一下,等明日消了些再说这个也不迟。”沈默把一床破烂的棉被盖在了她身上,“你毕竟是来领罚的,不能过得太好,今晚就将就一下,明日何妃的人来看过了,我再给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