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想着刚才看见的那一盆烧的焦糊的东西,把其中蕴含的信息内容好好梳理了一遍。
之后,我告诉红叶:“那个火盆,应该是个‘盂兰盆’。所谓的撞阴宴,其实也就是人,撞上了正在举行‘盂兰盆贡’的恶鬼。”
红叶拧眉疑不解道:“是盂兰盆?可那不就是佛家超度亡灵,积攒功德时的法器么?有什么危险的?每年七月十五,寺庙都还进行盂兰盆(和谐)会呢。”
我微微点头,同时又纠正她道:“这盂兰盆说的好听是个‘法器’,可其实就是个‘食盆子’,不过这盆子里的饭,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饿鬼吃的。”
“啊?!”红叶当时就听愣了,她余悸道:“你是说,那东西是鬼的食盆子啊?那吼哥岂不是……砸了鬼的饭碗?!”
我嘿嘿一笑,告诉他绝没那么简单,这高速上连个人影都不好找,怎么会忽然出来这么一个法器呢?而且放法器的人不怕被车撞死么?把“鬼”招来又能干什么呢?维护交通么?
和贤红叶说的一样,这盂兰盆其实原本是一种佛教的法器,而且是佛教中高僧加持的法器,据说能超度饿鬼,供养祖宗,增加法力,积德行善,总之在那些宗教人士的嘴里,是牛逼哄哄,金光闪闪的存在。
但是,如果把这些耀眼光环都拿去掉的话,我们就会很愕然的发现,这盂兰盆,其实它就是一个供奉饿鬼的食盆子而已。
这世界上有没有饿鬼我不知道,不过这东西不好是肯定的,最不齐,也是个阴气重,不吉利的存在。
按照民间的迷信,要是没什么“道行”的人用它,胡乱往里边放吃的,非但度不成鬼,反而还会引来不干不净的东西,祸及自身。
像这样凶险的“法器”,我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双刃剑一般的存在呀!玩的好全家超度,玩不好全家遭殃。
也因为盂兰盆太过凶险,故而民间都只在每年的七月半行“盂兰盆会”,靠寺庙高僧加持“三宝”带领僧众集体的力量才敢来,超度亡灵,祈福增功。
大家这么做,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认为这超度盂兰盆的过程非常凶险甚至凶恶,非大德大能不得普渡,而且僧众多了,平均风险也会变小,正所谓“风险共摊,人多力量大”,大概也就是这么个道理吧。
我说道这里,话锋一转,又告诉大家,也因为盂兰盆“招鬼”的这个“副作用”太大,某些民间“高手”就进行了“逆向思维”。
他们“创造性”的把一个超度亡灵的法器,索性变成了为亡魂“找替死鬼”的工具。专门在公路,河边,甚至宅基上用它害人的性命,以从中谋利。
总之,他们把盂兰盆,变成了名副其实,乌烟瘴气的“招鬼盆”“替死盆”。
而王吼刚才碰见的,就是这么一个招鬼的食盆子。
说到这里时,红叶显得非常急促而不自在,一脸的恶寒之意。
说实话,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吓唬谁或者给谁添堵,必定我也在车上呢,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事实就是如此。不管信不信,至少照我的判断,我们很可能着了道了。
这时候,红叶又问我:“可为啥盂兰盆里要放松子和黄油烧?”
我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反问红叶:“我很好奇,你没有看见,到底怎么知道那盆子里烧的是松子呢?”
红叶回答我说:“这不难,吼哥回来的时候,身上有松子壳特有的胡味,而且还夹杂一股牛油的香味,我过去总吃西餐,对这个味道比较敏感……总之,不要小看女人哦。”
“你的嗅觉……真是厉害哈。”我赞赏中,对她解释了这其中的因由:
松子,是‘送子’的谐音,在盆子里烧松子,也就是“招送走儿子”的意思。
至于那和松子搅拌在一起的牛油……则是任何“阴宴”“鬼食”或者“棺头宴”必须的东西。
“为什么阴宴必须要有牛油?”红叶不解。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道:“不光是牛油,而是指牛身上的任何肉制品。因为过去的人认为牛是通灵的生物,吃他们的肉不吉利。”
我进一步解释道,古人之所以这么想,是认为六畜之中,牛出力最多,且天天在地里劳作,久吸地气,所以应该是阴气最重的畜生。
对于这种牛身上特有的阴气,历史上多有记载和应用,某些道派甚至有用牛眼泪来开“阴眼”,见鬼魅的法术。借住的就是牛的这份得天独厚的阴气。
可能也因此吧,在阴曹地府,甚至都有他们的一席。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阴间的牛神逐渐变换成了牛头马面的鬼差形象。
总之,牛可是阴气很重的“食材”,过去一般人,很少吃这东西。
我们把这些信息汇总起来,那把阴气重的牛制品和松子(送子)放一起烧的手段,也就可以猜出其中的意味了。
在我的头脑里,这一连串的疑问加起来就只有一个解释……那个在我们出事的地方一直盯着我们看的女人。
红叶的猜测是对的,她敏锐的察觉到的那个女人,应该在那火盆里动了手脚,可却没有引起我足够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