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修真人不是不入世么?为什么要坏自己的规矩?”何威沉默了一下,反问道。这也很让林宇佩服他的勇气,居然在这种情境之下,还有勇气问出这样的话来,不愧为当年的一条乱世豪杰,时至今日也依旧雄风不减。
“我入世只为修行而已,不为别的,也不会倚仗自己的手段去凌虐平民百姓。但,世间之事,终究还要有人要管。不平的路,就要踩,踩直踩顺为止,这才合我顺天而为不阻心灵的修行之路。如果你用的话来说,合乎游戏规则的,我就会按规则行事。但如果超出规则之外的事情,我同样也会以规则之外的手段来对待。其实今天我大可不必将冯组长请来,但之所以将他请来,也是想证明我的诚意所在。何家为恶尚不算烈,犹有救之。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机会,帮你续命一年。一年时间里,你重新整斥何家吧,记住了,别再做那些违反党纪国法、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事情了。记住你们当初为之努力奋斗的宗旨,也记住你们肩上的责任与使命。如果不听的话,呵呵……”林宇没有再说下去,只不过,云淡风轻的语气里那浓重的血腥味却让何威不寒而栗。
“小何,这不是威胁,而是警告。事实上,我师叔祖现在就是在给你和你的何家一个机会,你好自为之吧。华夏现在的官场吏治、政治豪门,是该整顿一下了。连你这种过来人都迷失在了权力与欲望的涡流中无法自拔。小何,我曾经替你算过,你本应该今天寿命将绝,大概刚才你自己也感觉到了。现在,我师叔祖用无上大神通帮你续命一年,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好自为之吧。记住我的话。”冯远征叹息了一声,随后屋子里灯光一暗,又是一明,眼前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而屋子里的一切全都恢复了正常。
何威怔怔地望着之前林宇曾经在床前坐过的地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不知道是谁偶尔间抬头看到了何威,登时就惊喜交加地叫了起来,“首长醒了,首长醒了……”
屋子里的人好像从来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俱都惊喜交加地忽拉拉围了过来,围站在他的身畔,齐齐惊喜交加地看着他——按照医生的推断,老爷子原本就活不过今天晚上的,其实刚才就已经心脏几乎要停跳了。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回头返照吧,老爷子居然就醒过来了,这可真是老天照应。要知道,老爷子在世一天,那他们所能享受到的政治待遇和福利就不是普通人能所能够想像得到的。
何威终于从失神中清醒了过来,抬起头来,心情沉重地抬眼一一从他们的眼前扫过去,随后,眼神定格在了何腾宇的脸上,他缓缓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向别人挥手,“你们去吧,我跟腾宇说几句话。”
一群何家子弟相互间望了望,均自退了下去,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何威与何家长子何腾宇父子两个人了。
“从今天开始,何家人俱都按家规行事,敢违反半点者,断其两腿,逐出家门,无论是谁,绝不姑息。腾岳和小扬自有国法惩罚,不必去管,也不许人去看。听到没有?”何威直截了当,向着长子何威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家规?”何腾宇就有些愣住了。其实家规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那是老爷子多年前为了警省自身,也是为了告诫后人,按照党纪国法制定出来的省身之规。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何家人早已经忘诸脑后了,甚至何腾宇也不记得有几条了。没想到,今天老爷子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要重禀家规,这多少有些莫名其妙啊。
“记住我的话,否则,你就是第一个断腿逐出家门之人。”何威冷声喝道,也让何家长子何腾宇遍体生寒。父亲当年就是一位亲率军队杀得血流成河、伏尸百万的猛将,身上的那股子浓厉的杀气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炼,依旧没有褪去狰狞,偶尔一露,就算他是何家长子,也禁不住有些承受不住。
“是,父亲。”何腾宇一个哆嗦,赶紧低头答道。
“另外,有一个叫林宇的人,你们去查查,我们何家与他有没有过节恩怨?如果有,立刻中止一切报复行动,从今往后,退避三舍,如果实在退不开遇到了,自你以下,包括你,都要以长辈问候,一切要求,务必达成,没有任何条件,听到没有?”何威再次喝道。
“林宇?是,父亲,我马上去查这个人。”何腾宇赶紧又是一点头,可是心中疑惑,这个林宇,倒底是何方神圣?老父亲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急吼吼地要帮着他说话,而且俨然间要以平辈跟其论交?这人什么来路啊,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去吧。我还有一年的寿命,一年之内,何家务必要犁清风气,不得有再有半点污痕,以后也必须要一以贯之的坚持下去,否则……”说到这里,何威长叹了一声,望着头顶的吊灯,沉默了片刻后,再又再叹息了一声,“我们何家,实在是在权力与欲望的涡流中,沉得太深太远了,是到了该警醒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