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舅舅居然这么说?不是的,妈妈。这个工地,舅舅不只是想拿,他是趁火打劫。”范城泽没有想到陈万豪这个时候还要倒打一耙骗妈妈,还要挑拨他们母子关系。明明是他不肯借款,还借机索要新招标的工地,原本给他也没关系,可是他说的管理费让公司毫无利益。范城泽指望着这些工地让集团重获生命的。
“现在就算知道也要被打劫啊,你哥哥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是,是,妈妈,你说的对。所以我已经在几家基金公司在谈,他们对我们公司多年来的运营很有信心。我相信不假时日,各方面的资金都会明朗起来。所以,我们不需要被人乘机敲诈的。”
“那是舅舅,怎么会敲诈,就算让利给他,有什么关系,当务之急是救哥哥要紧。”
“是啊,妈妈,你也说他是舅舅,他靠着你和爸爸发迹,现在我们家有难,为什么他不帮忙,还要落井下石?”
“乱说,你舅舅昨天已经打了些钱给我了。他怎么不帮忙了?倒是你,如果把公司新招标的公司给他,凭他的信用很快就能融资给我们,对你哥哥也有个帮助。可是你,却不肯。在你心目中,到底工地重要还是你哥哥重要?”
“妈妈,舅舅打给你多少钱,应该还不如他买给二奶的房钱吧!你不能相信舅舅的一面之词。”
“我不信他,难道信你吗?这么多天,什么进展都没有。你是不是巴不得你哥哥关在里面,你好接手这个公司。我就知道,我养了你,不会有好报的,我迟早养出一只白眼狼!你,你,根本不会跟我们一条心的,是不是?”陈君的精神越发激动,言语不逊,听到范城泽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却无暇探究她言语之意。
“妈妈,你冷静点!”
“我去换阿光,我就说我是集团的财务总监,我转的资金,要关关我好了。”说罢,陈君居然往门外冲。范城泽连忙使劲拉住她,却抓不住她的手臂,只能跑到她前面,狠狠地抓住她,不让她走。看她仍挣脱,只能把她抱进怀里,死死的桎梏住。他的记忆里,母子间从来没有亲密过,这个拥抱也让陈君一震。范城泽紧紧抱住她免得她往外冲,嘴里不住安慰:“妈妈,你别这样,很晚了,你别这样,哥哥会出来的。”陈君听着范城泽语无伦次的话,眼里流出了泪水。怀里的陈君比他想象中的瘦小,儿时,他抬头说着妈妈抱抱。陈君总是皱眉说忙,他就会被奶奶抱起。他不懂,为什么妈妈面对自己总是这么忙。但是,她依然会给他买漂亮的衣服、好玩的玩具,好吃的,哥哥哪怕再喜欢,妈妈也会留下一份给他。初三爱上了去网吧打游戏,陈君一个个找过去,揪出他,回家狠狠地批评了他。所以,他有时候很迷茫,到底妈妈爱不爱自己。渐渐长大后,他也就不再探究这个问题。
“你们怎么了?”范伟明从外面走过来,看到母子在扭打一样,忙问。
范伟明的话好像把刚刚平静下来的陈君又激怒了,她一把推开范城泽,对着范伟明破口大骂起来:“都是你,你们俩,你,你害得阿光被抓了进去。我以前说让阿光早点接受集团,不要搞房地产,你说他的能力不在建筑,是个地产奇才,说的好听让他做他喜欢的事业。他为集团赚了这么多钱,到现在却落到如此境地。我今天才看明白,你就是不想他来集团,因为你想把建筑产业给这个儿子,是不是?城泽是你的儿子,难道城光不是你的儿子吗?他才是个……”
“陈君,他们都是我们的儿子!”范伟明突然大吼一声,打断了陈君的话,让她一震,闭了口,看了眼不明就里的范城泽,一脸的哀伤。
“怎么办?怎么办?阿光能不能回来?”陈君喃喃自语,转身往楼上走去,范伟明忙跟上去,搂住她,转身安慰地看了看范城泽,说:“早点休息吧。你妈妈就是一时着急了。没事的。”
范城泽心里满满的委屈和不解,他瘫坐在沙发上,闭起眼睛,便看到那双谴责自己眼睛,挥散不开陈君对自己痛心指责的表情。那是怎样陌生的眼神啊,好像自己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儿子的敌人。他委屈得胃都被揪成了一团,微微缩了缩身体,想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让寒意顿生的胃舒服点。一动,眼角不知道何时流下了眼泪,他很快地抹去,站了起来。看了眼楼上父母卧室的方向,转身离开了家。
又入秋了,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短暂,他在不断地奔波中,没发现季节交替得如此之快。他一个人慢慢地散着步,抽完了一支烟,又回到了家。
不管妈妈如何误解,他都会把哥哥给救出来。他其实一点都不想在天一集团,他讨厌看到舅舅陈万豪跋扈的脸,讨厌看到健叔虚伪的脸,他想哥哥快点结束房产生意,来集团掌权,让他能安然离开,跟刘帆一起做想做的事情。可是,妈妈刚才指责爸爸有私心,他自嘲地笑了。妈妈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抢了哥哥的东西,为什么呢?他带着困惑,昏昏入睡,现在还不是他瞎想的时候,明天,他还要为营救哥哥做各种艰难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