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提议喝酒,几圈下来,大家都喝的不少。一开始苏晓言说要先走,范城泽黑着一张脸,让她实在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彼此难堪。后来,刘安带着几个女孩一起坐了过来,凑在苏晓言身旁,玩起来了什么游戏。
范城泽悄悄地观察着苏晓言,她眼神里的抗拒被礼貌掩饰着。疏远、冷淡的样子,让他有点生气,就转身不再管她。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也开始喝起酒来,在刘安的一句句“姐姐”声里一杯杯地下了肚。三五个人玩的起劲,说到高兴处,苏晓言还大笑着拥抱了刘安。
“我妹妹是不是在报复你啊?”刘帆问。
“可能是帮我。”范城泽凑了过去,刘安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借机给他倒了一杯酒。喝的时候,他瞟了眼苏晓言,只见她脸颊微红,用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还笑着起哄。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她:生动、放松,鲜活的,心情便也跟着开朗了起来。
“玩什么这么高兴?”他坐到旁边,搂住她的肩膀。
她没有抗拒这亲密,反而靠了过去,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这杯刚才输的,你帮我喝了。”范城泽拿起杯子一口给喝掉了。看喝完了,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细缝,说不出的妩媚。她不再是那个拘谨的苏晓言,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随意而主动。她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行为举止已全然不顾旁边人。范城泽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那个苏晓言就是这样的。
“姐姐玩筛子不会,玩十五二十总输,那就玩3的倍数吧,她又总输。”刘安又问:“姐姐你真的z大毕业的?”
“你z大毕业的?”范城泽也好奇地问。
“不带这么骂人的。”苏晓言微醺的样子很有意思,她大喊:“我最恨z大了。”旁边的人都跟着一起点头。大家对于这个父母口中别人家孩子就读的高学府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喝酒后苏晓言好像卸下了装备,活泼可爱。她不发酒疯,但是也不听话。原本并不多言的她,却一直在说话。连刘帆都说,她平时是不是憋得太厉害了,喝醉了什么都说。为了防止苏晓言把自己的身家秘密吐露无遗,范城泽提早走了,带她回家。
许久没来,房子里弥散着灰尘的味道。现在偶尔来H城,范城泽免得麻烦也都住了酒店。但是晚上,带着酗酒的苏晓言,他不想去酒店,怕别人误会她,便带回到这里。
“干嘛来这里?”苏晓言问:“我订了房间了的。”
“那你说你订在哪儿?”范城泽一边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一边回屋子铺床。“我怎么知道在哪儿。反正我订了房间了,你送我过去啊。”她跟过来,依靠在门框上,又问:“你怎么进来的,钥匙还在门框上?”
范城泽愣了下,转身看她,她却闭着眼睛摇摇晃晃。他摇摇头,把被子弄好,扶她过来。
“外套要脱掉了,不然会皱的。裙子在外面坐了,脏的,不能坐在床上。还有脸洗了吗?记得要擦香香。”苏晓言一直滔滔不绝地说,好像在对自己的女儿说。范城泽烦得捂住她的嘴巴,也不得不按照她的吩咐,脱了外套,裙子,把她放倒在床上。苏晓言酒后有劲,把范城泽也顺带弄倒了。
她侧过身子,眯起眼睛看他。“喂,转了一圈,我们又回到这里了。”说完,好像受了委屈一般,范城泽突感鼻子发酸,摸了摸她的短发,问:“你今天为什么会在H城?”
“拿房子啊。”
“什么房子?”有问必答的苏晓言,让范城泽来了兴趣。清醒的她什么都不乐意说,晚上趁机好好问问。
“我的房子。我和陆鸣的房子啊。”
“陆鸣是谁?”
“我老公。”苏晓言想了想说:“前夫。前夫。我们离婚了。”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舒了一口气,继续说:“离婚了真好。再也不用生气了。”
“什么时候离婚的?”
“快两年了。”
“为什么刚去拿房子?”
“他舍不得呗。我应该听律师的话,多拿一点。早知道他直到今天还会骂我。”苏晓言突然哭了起来,“他凭什么骂我,他当那么多人的面骂我,我还要忍着当没听见。”
范城泽搂住她,拍拍后背,说:“别哭了,为前夫哭,我多吃味啊。见到我高兴吗?”
“嗯。高兴。”范城泽听完答案,内心喜悦,还想问点什么,发现苏晓言闭起眼睛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折腾了一天,他也很是疲惫,便随便脱了外套,和衣睡去。他们调整睡姿,适应对方,虽有微微的陌生感,但呼吸声、身上的味道,还有靠在一起的柔软身体,在逐渐唤醒着彼此。
苏晓言凌晨的时候醒了,但头痛欲裂,迷迷糊糊地去上了个厕所,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又跌跌撞撞地回到床上,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范城泽,睡了回去。
范城泽醒得早,他一直看着苏晓言,他很好奇清醒后的她看到自己的表情。重逢后,苏晓言每次见面都端着,装着,如果昨晚她是清醒的,又得费多少劲才会睡在自己的旁边,而且如此放松呢?真的是个矛盾的人。他真的不懂她,就算他现在逐渐明白她2年前的“来”,却无法明白她现在的“逃”。
苏晓言醒了。他知道她醒了,她先是把自己的身体往后靠了靠,然后才睁开眼睛,马上转过了脸。她在摸自己身上的衣物,确定了还穿着衣裤,好像松了口气,最后才看他。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身体,说:“早。”便要起身。
范城泽拉住她,说:“再躺会。”她点点头,没有拒绝,尴尬地放下了裙子,躺了回去。
“喝醉了。真难为情,好久没有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