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散修小鱼的背上,一只绿皮小鬼抬头冲着两人咧嘴一笑,然后继续贪婪的嗅着钱晨等人留下的香气。
小鱼拍了拍背上的小鬼,不远不近,和钱晨等人保持了一格合适的距离,远远的缀在后面。
“当年我那‘师父’……”
“唉!若非他收我入门,心怀不良,是想要将我这天生阴阳眼的通灵之童,炼成小鬼,供他上身筑基。我也不至于跟他恩断义绝!”
“我那师父教我的修行之法,乃是香修一脉。香修有三道,上道天香,中流地香,下路人香。天香沟通神灵,本是源于上古供奉神灵的巫教一脉。亦是执掌祭祀,神道人道沟通的无上大道,上古时的修行正途。”
“古之天子,便修的是祭祀之道。天香一道,祭祀天神,得封神正果,乃是堂皇正道。”
“地香一流,却是神魂修香火,修阴德,修信仰,修愿力,死后成神的一脉,如今多假借佛门之名,修自己的香火金身,开堂口,召信民,立大教。虽然被贬斥为邪道,却也出过许多长生不死,修成神的大能!”
“唯有我人香一路,修得是请阴灵上身,人鬼合修,出马萨满,沟通万灵的法术之路。天香祭祀封神,地香阴魂修神,只有我人香,只修术,不修道。难以长生,修到最后的功果,也不过是便宜了身上的阴灵。”
小鱼说着,朝着前方还未散去的烟气示意一眼“你们可知道他们这香,是什么香?”
两位同伴摸不着头脑,一个浑身筋骨强横,修过外功的汉子呐呐道“你让俺背尸扛棺,捞死人,捡骨头,俺不怕脏,不怕累,不怕苦。但俺做这些不就是因为脑子不行吗?不然俺师父早就传授我上乘武功,去搏一把军中富贵了。何苦教俺这些烂活?”
另外一人却是一个风水先生的打扮,背着跨包,捻着下巴的山羊胡道“莫不是——天香?”
“非但是天香,而且是《香谱》中号称‘通诸神佛,无往不应’的一品天香——祈神香。”
“你看那香中的愿力,犹如金烟升腾,化为祈福之雨落下!”
“三柱香火更是以先前那青铜神人肩头、头顶灯盏的命火点燃,一截香头如同命火。三根香插在头顶,真如神人头顶两肩的三把火,在林中隐藏的凶厉看来,就如同一尊神人在出行,当然是百邪避退!”
年轻的修士说的头头是道。
在小鱼的阴阳眼中,空中的香气犹如一层浓厚的金雾,升腾如云,点点愿力金光化为金钱,天花,甘露纷纷落下。
周围无论是地下的恐怖阴影,还是那些诡异的白骨树,都在灵雨之中,承受吉、祥、福、慧等善气,消弭凶戾,受愿力的滋养供奉。
“甚至不需要对应的烧香秘法,寻常人等点一根祈神香,许下愿望,便会有鬼神感应愿力而来,帮你实现愿望!”
“无论是人间富贵,还是修行资源,甚至是福缘气运都能求来。”小鱼畅想道。
三位散修,烧香的,背死人的,看风水的,就连小鱼背后的小鬼,看着半空徐徐散去的烟气,心中都不经升起一种由衷的羡慕。
“要是弄这么到一根香来!”大个子喏喏道“俺就能洗去这身阴晦,许愿入赘一个好人家了!”
“你长这么大个子,就缺那一口软饭吗?”
山羊胡恨其不争,踹了他一脚。
“俺小时候吃不起饭,师父拿死人肉养大的俺,乡间王大户招上门女婿的时候,俺去登门,好不容易打跑了所有人,却被管家说是一脸死人像,把我给打了出来。”
“每次仙门招人的时候,俺打得住擂台,后面又说俺晦气入骨,气运大衰,又把俺给赶了出来。”大个子一脸遗憾,无奈叹息道。
“大个子!”
山羊胡拍了拍大个子的胸膛,然后赶忙甩了甩手。
他这一身筋骨,真如同精铁一般,山羊胡一个法修拍的手都生疼“别想着吃软饭了!得了那香,我们三兄弟许愿找到一个大墓,凭着我这堪风定穴,破解禁制的本事;小鱼烧香请鬼,祛邪避凶的能耐;加上你这一把力气,死人命相,一定能倒一个大斗。”
“你把那墓主人背在身上,小鱼把天香那么一插,定住阴灵鬼物。我这双手,给他寻摸……就这么寻摸。”
山羊胡子双手滑动,如同太极摸鱼,一脸舒爽道“摘下一两件仙珍奇宝,下半辈子,保证你顿顿吃干的,不喝那清可鉴人的灵谷稀粥了!到时候,我们想吃清玉稻吃青玉稻,想吃紫纹龙牙,吃紫纹龙牙……”
“我去了武陵坊市,也要上那么一壶雨露灵芽,坐在饯春楼,一坐一个下午。那茶里的灵气,任它来去,都不带炼化的!”
小鱼听着,也缓缓的把头一点一点,畅想着这样的未来。
几人在祈神香的庇佑下,一路平安无事,行到了白骨林深处,突然小鱼脸色一变道“两位兄长,接下来的路,可就不那么好走了!”
“依仗人家的遗泽,能走到这里,已经是行大运了。接下来九死一生,我们只往生路去就是。咱们三兄弟合则生……”山羊胡子收起那插科打诨,混不吝的做派,凝重道。
“分则死!”三人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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