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继续熬下去,这粮食从何而来?现在总督府都已经花巨资从邻省去购买了,长此以往,何时是个头,莫非眼睁睁看着上陵军民挨饿你才会满意么?”
狄安说道:“李大人,你这话有失偏颇,敢问我上陵军野战敌的过远东军么?属下了解过,远东军各部皆是操练有素,武备精良的锐武之师,
而且出了边郡,就是大片平原地带,远东军可是有着一支强大的骑兵队伍,我们能抵挡的住么?
此刻若冒然出兵,属下敢断言,定会全军覆没!”
“真是危言耸听!”李之农不屑地挥挥手,“我上陵军仅在边郡的人数就是远东军的足足两倍,且占据地利之势,只要将士们心存必胜之心,必定能将刘策击败,赶回远东……”
眼看二人就要在府厅之上争吵起来,裴济及时开口阻止了他们:“好了,都不要吵了,立马将本月的粮草准备好,送往边郡,都到这种时候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裴济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疲惫,现在全靠内心一股信念一直在苦苦支撑。
李之农不甘的劝说道:“总督大人,上陵各地屯聚的粮草已经严重不足,长此以往怕是支撑不了两个月了,还望总督大人明鉴,早日定夺……”
狄安却淡定的跟裴济说道:“总督大人请安心,中原各地世家均以筹集完毕粮草,正在押送至我上陵的路途之中,目前已抵达河源境内,
向靖泰省移动,不出意外,再过月余就能送抵城下,相信到时,粮草不足的危机也就可以大大缓解了……”
裴济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尔后,裴济豁然起身,对府厅众人说道:“本督已经决定,誓死与远东大军周旋到底,若再有人议论换将之事,斩立决!”
……
七月十七日,靖泰江河边……
“噗通……”
一声轰响,几名年轻的汉子纵身跃入江水之中,溅起朵朵浪花,岸上的妇孺老人以及稚童正手抓箩筐,焦急的期盼着下水的男人能带上果腹的食物。
潜入水中摸索的汉子不时从水中上下起伏,待换了口气后,再次潜入水中。
大概一刻钟后,几名汉子奋力向岸边游去,岸上等候的众人立马上前,将箩筐递到他们跟前,看着他们取下挂在腰间的鱼虾蚌壳等水产,一股脑的倒入箩筐内。
北地各省连年大旱,百姓生活苦不堪言,朝廷和官府又毫无作为,为了活命,这些当地的百姓不惜冒着被江水冲走的危险,也要只身下海捞取能让一家人活命的口粮。
好在现在是炎夏之季,江水没有那么冰冷刺骨,倒是方便了这些民户下水捞取水中果腹之食……
一名肌肤黝黑的汉子爬上岸,看着儿子手中箩筐内的鱼虾,不由摇了摇头,抹了把脸上的江水:“不行,太少了,我还得再去一趟,这些都不够咱一家人吃一顿的……”
他的妻子忙拉住他说道:“别去了,少点就少点吧,饿不死就行了,今天这水流太急,万一你要有个好歹,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汉子松开妻子的手说道:“这怎么能行?官府已经不管我们死活了,我要再不管的话,难道眼睁睁看着你们娘俩饿死么?我再去一趟,一趟就好……”
与是,汉子不顾妻子的阻拦,再次向岸边跑去。
可就在他准备纵身跃入江面的时候,忽然,在他眼前出现了二百多艘大小不一的楼船,一时间竟是都愣住了,与岸边其他百姓怔怔的看着它们渐渐逼近。
为的一艘楼船之上,刘策与哥舒悍二人站在船头昂而立,感受着江风的吹拂,同时把目光投向岸边。
良久,刘策对哥舒悍笑着说道:“哥舒将军,本军督真是佩服你,你身为草原一族,连着在海上数日,居然一点都不晕船?”
哥舒悍忙道:“军督大人,属下所在的部落一直都已渔猎为生,属下自小就在水中捕鱼,自然是适应了江海之上的航行……”
刘策拍了拍手,环与胸前:“哥舒将军,你给本军督说实话,自你归顺本军督麾下后,本军督待你和你的族人如何?”
哥舒悍立刻站正军姿,向刘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激动地说道:“军督大人,您不嫌弃属下是夷狄身份,对属下委以重任,
又给了属下那些族民前所未有的待遇,好让他们繁衍生息,属下就算是肝脑涂地,都无以报答您的恩情,愿终身追随军督大人左右,万死不辞……”
刘策轻颌虎眸,久久没有说话,等楼船即将靠岸时,他才悠悠说道:“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本军督给予你们的一切并非是无条件的,本军督不需要你对我感恩戴德,只希望你能将自己融入到中原文明之中,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夷狄,而是堂堂正正的中原人,和我们一样,有责任和义务一起,收拾这片残破的山河,等到他在你我手中绽放出十足魅力的那一天!”
“谨遵军督大人之命!”
哥舒悍几乎是红着眼喊出这一句话,刘策的这一番话,等于告诉自己,自己从今日开始就可以堂堂正正以中原人自居,正式被刘策完全接纳了。
他心中暗暗誓,纵使身死,也要以自己的力量平定中原的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