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翟一声轻喝,立刻让叶胤清醒过来,她捡起地上的墨痕,一步一步走向皇甫翟。
数步的距离,此刻对叶胤来说,是何其的漫长……
“老师~得罪了~”
良久,叶胤一声长喝,挥动手中墨痕,但见一阵流光寒芒闪烁,骤然……
“噗呲~”
“呃……啊……”
青锋贯胸,飞溅的血雨四散洒落,染红了叶胤身上雪白的抖衣……
皇甫翟轻轻呻吟一声,感受体内热量流逝的同时,无力的跪了下来,而叶胤也顺势跪在了他跟前,眼里满是悲痛欲绝的泪水。
他努力抬头,望了眼叶胤,伸出带血的收掌,按住她的玉臂:“你做的很好,这一次没让我失望,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新一任的墨家钜子,这个重担就托付给你了,
对了,你现在体会到我的用意了么……”
“嗯……”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郑重的应答,除此之外,叶胤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死后,把我的人头,带到那些家属面前,只有这样才能平息民愤,也只有这样,才能阻止蒙洛人的入侵,
最后……我想告诉你,我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害你,你能原谅我对你的……伤害么……”
“恩师,不才怎么会怪你?怎么可能不原谅你呢?恩师……”
皇甫翟轻叹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对叶胤说道:“答应我,不要记恨自己,不要成为我这样绝情的人,跟着刘策,一起迎接真正的和平,然后……好好的活下去……”
话音一落,皇甫翟的手臂无力的垂落,再也没有一丝生机。
“恩师,恩师啊……”
叶胤嘶声的呼唤,却再也唤不回皇甫翟的性命,剑锋上嫣红的血液,依旧在不停的流淌,顺着他的身躯与雨后的城墙融为了一体。
而皇甫翟的脸上,依旧挂着那道解脱后惬意的笑容,没有了凝眉冷目的严肃面容。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皇甫翟缓缓睁开了眼帘。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炼狱血海,到处都是曾经因自己而死的亡魂,露着狰狞的面容向自己逼近。
“活着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死了,你们难道又能奈我何?”
皇甫翟手持铜镜,淡定的走到血台之上,回身对涌来的鬼魅说道:“无所谓,你们一起上吧,纵使已死,你们依然不够资格跟我玩!”
……
六月十八,威远城……
“不是说已经赦免了我家男人么?他人呢?为什么还未出现?”
“说,你们是不是在骗我们?”
“前几日收到了赦免文书,为何迟迟不见我儿子回家?”
城门之外,人声鼎沸,四万死囚的家属在接到赦免文书的时候,久久不见自家男人回来,便66续续开始向威远城集结。
而负责镇守威远城的许文静和韩旷,本能的将他们都挡在城门之外,以免他们进城闹事。
在已改为将军府的总督府内,韩旷急的是团团转,看了眼正在研究棋谱的许文静,不由摇头上前:
“军师,你怎么还有心情看棋谱?赶紧想个法子吧,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城外的人是越聚越多啊……”
许文静伸展了下双臂,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之那四万死囚是被叶胤和皇甫翟带走的,既然他们要管这档子事,那就该他们来处理,我还瞎操个什么心?”
韩旷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可城外这些百姓不听啊,难道要让他们去往玄武关闹么?也不知道蒙洛人现在什么情况啊……”
“当然不能让这群百姓去玄武关了……”许文静边看棋谱边说道,“玄武关内乃兵家重地,如何能让普通百姓靠近?我们就先吊着他们,等皇甫翟来了再看看怎么说吧……”
韩旷无奈,只能继续搓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脸上的焦虑一丝都没消减……
忽然,一名侍卫来报:“启禀韩太守,军师大人,叶总司已经来到威远城外了……”
韩旷闻言双眼一亮:“叶总司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军师,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许文静闻言,冷笑一声,对侍卫问道:“那皇甫翟有没有跟来啊?”
侍卫拱手说道:“并没有看到皇甫司设的身影,想必应该没有跟来吧……”
许文静闻言,把书本往桌上一甩,起身说道:“走,去看看吧,我倒想见识见识叶胤如何平息眼下的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