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初七,辰时……
“咯哒哒……”
“唏律律……”
庆字营一万五千骑和两万步兵浩浩荡荡的行驶在前往冀南的驰道上,大军中铮铮铁蹄声和马鼻响息此起彼伏,十分的肃穆。
已升任总军指挥使的陈庆一身白袍铁甲,策与一匹俊白的战马之上,行与中军位置,缓缓跟着大军南行。
紧跟在陈庆右侧的是副将灯灵,他眺望一眼川流不息的人流,心中万分感慨:“这些年一直镇守北关,威慑塞外之地,不想今日我白袍军也终于要开始入关助军督大人开启霸业征途了……”
身后的辛弃玄闻言说道:“邓副将军所言很是有理,如今塞外边患已然平息,剩下的宵小之辈都不足为惧,
若大军继续在北部待下去无仗可打,怕是难免会心生焦躁之态,军督大人这番安排倒是合情合理……”
邓灵叹了口气:“话虽如此,但就是便宜了霍青这个虎犊子,鬼知道他会不会把塞外搅的是天翻地覆……”
陈庆闻言手一挥:“邓副将军,话不能这么说,羽林卫战功全军有目共睹,如何能背后这么说同僚坏话?”
邓灵咂了咂嘴,跟陈庆说道:“陈指挥使,你就不要替那小子说话了,瞧他来接手冀北军务时那股趾高气昂的态度,看了就叫人来气,军中哪个有他这样的?”
辛弃玄笑道:“属下倒是觉的霍将军年少有为,越是这么做就越是能体现一名大军主帅的自信,
何况,这次若我白袍军再不经历大的战事,这功绩就要被羽林卫给远远压过一头,想必这也不是我等喜闻乐见的吧?”
邓灵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其实他心中虽然万般不服,但还是不得不承认霍青和他的羽林卫表现确实让人刮目相看,成军短短数年已然成为精卫营中不可或缺的王牌。
陈庆说道:“好了,你们二人都少说几句吧,背后议论友军长短非君子所为,本将军不愿再听到你们说这些废话,
以免传出去还以为我庆字营的将官都小心眼,见不得他人立功,影响也十分不好,也会给军督大人徒添烦恼……”
邓灵和辛弃玄忙称是,之后不再说话,静静跟着大军向前驰行……
前军之中一辆四轮马车内,刘策和姜若颜对座互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久久没有言语。
良久,姜若颜才对刘策说道:“夫君,你真的不怪妾身?”
“怪你什么?”刘策淡淡回道。
姜若颜说道:“妾身霸占了你的身份,你才是姜家的子孙,而妾身却一直享受着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刘策回道:“若颜,你听好了,你夫君姓刘,不姓姜,远东各地只以刘策马是瞻,不知姜睿是何人,你不用为此再纠结自己的身份……”
姜若颜摇摇头:“可是妾身这些时日来,依然无法接受这一切,有时真觉得自己好卑鄙好无耻……”
刘策回过眼神,抓起姜若颜细手,对她说道:“若颜啊,为夫知道,你这些时日一直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
但你仔细想想,你当时才多大,几个月大的婴儿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么?事情既然已经生了,
那就顺其自然,姜若颜依然是姜若颜,不是任何身份任何人可以去替代的,换一个思路想想,
如果没有生这一切,你我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结成为夫妻么?”
姜若颜心中一阵暖流缓淌而过,每次听刘策的话都让她分外舒服,能将自己心中的烦恼和不安尽数驱除……
见姜若颜情绪被自己安抚下来,刘策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若颜,来年为夫就要入关了,这一次不同以往,也许,要过好长时间才能回到远东,这个家就要托付给你和嫣然还有如鸢三人了……”
姜若目光坚定的应了一声:“夫君,妾身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你放心,妾身会和宋妹妹一起打理好这个家,和澈儿在家安心等你凯旋而归……”
刘策轻吸一口气,嘀咕一声:“或许,这一次真的不同以往了,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姜若颜螓微点,稍作沉思,忽然抓紧了刘策的手掌,轻声说道:“夫君,称帝吧……”
刘策闻言心中一紧,凝望着姜若颜那坚定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出神,好一阵才回道:“若颜,你为何会有此想法?”
姜若颜说道:“夫君,妾身虽然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有一点深有体会,两年前随夫君一路前往神都册封,见到了中原百姓疾苦景象,
若颜真的是心都快碎了,真没想到百姓在乱世之下居然会活的这么苦,仅凭妾身一己之力根本无力回天,再反观夫君治下的远东百姓,简直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