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 诱饵(1 / 2)

“如果要牺牲柳姐姐才能保住本宫的江山,那么这江山不要也罢!”太子大声地说着。

旁边的柳下挥听着这话,身子微微一抖,目光从云碧的脸上看向太子的脸上,目光之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而太子说完之后,云碧的脸上才露出一丝丝笑容,虽然虚弱,却仍旧坚定而光彩夺目,他伸出手,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太子伸出手来,同云碧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说道:“云大哥!”

云碧点了点头,两个人目光相对,无比坚定。过了一会儿,云碧才回过头去,看着柳下挥,柳下挥望着这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太子殿下都开口了,那么……本官就给你两个时辰,若是两个时辰过了,你还不能将沫儿救出来,本官无论如何,是要发兵攻打雍州的!”

云碧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伸手,将外衣解开,胡嘉胡威站在旁边,十分担忧地看着他,云碧说道:“不要耽误时间,快些动手!”

两个人面面相觑,面有难色,胡嘉说道:“公子你的伤势严重,这样做太危险了!”胡威说道:“说的对,公子你这么做,恐怕会送命的,公子,你三思而后行啊!”

云碧瞪了两人一眼,说道:“命是我自己的,少啰嗦,你们不做的话,就出去!”胡嘉胡威几乎想要大哭,望着云碧身上仍旧渗出鲜血的绷带,两人都觉得头皮发麻,几乎不敢正视,云碧皱着眉,说道:“如果你们还想让我活着回来,就快一些。”

胡嘉胡威只好伸手,将云碧身上裹着的绷带解开,露出底下叫人惨不忍睹的伤痕来,两人几乎昏倒过去,战战兢兢地忍着,拿起旁边的伤药,向着伤口上撒去,白色的粉末落在伤口上,立刻被鲜血润湿了,一直用了两瓶金疮药,才勉强地将血止住,两人这才又拿起旁边的绷带,向着云碧身上缠去,云碧说道:“用力些。”两人咬着牙齿,手都不停地在颤抖,云碧却始终都端然稳坐,自始至终一声都不吭。两人将云碧纤弱的身子裹得一层又一层,一直到血都不透出来了,才停下,云碧这才穿上衣裳,说道:“放心吧,我没事。”但是他一张绝美的脸,却赫然已经被汗水浸湿,正是因为方才上药时候那如同刀剜过血肉一般的痛苦,强忍之下冷汗频频所致。

云碧穿好了衣裳之后,走出营帐,眼前忽地一亮,却见是太子,一身白袍,头顶金冠,手中却牵着一匹高头大马,站在云碧跟前,云碧望着太子,微微吃惊,叫道:“殿下。”

太子望着云碧,说道:“云大哥,我亲自来为你送行,希望你马到功成,将柳姐姐好好地救出来。”

云碧心底感激,上前一步,接过太子手中的缰绳,说道:“我一定会的!”太子松手,云碧翻身上马,端的英姿飒爽,表面上丝毫看不出他身上是带着那么重伤的人,云碧打马跑了一阵儿,回头看向太子,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将沫儿救出来的!”

太子用力点了点头。云碧一笑,转过身去,“驾”地一声,打马向前飞奔而去。

身后胡嘉说道:“没想到咱们公子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真是可歌可泣啊。”胡威却说:“是啊,是啊……正所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正所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两个人正在胡说八道,太子回头,瞪了两人一眼,胡嘉胡威讪笑着退了回去,说道:“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云碧急匆匆地赶路,将近跑了十里之地,骏马劳累,逐渐地放慢了脚程,云碧心急如焚,伸手摸向马的脖子,喃喃说道:“马儿马儿,快点跑,沫儿等着我去救她呢。”骏马长嘶一声,向前急奔,终于快要到雍州城的时候,云碧望见路边上来来往往有很多老百姓,似乎正在议论着什么。云碧心头一动,放慢了马匹,问旁边的一位老人家说道:“老人家,怎么这里有这么多人聚集此地,大家为何都不进城?”

那老人家看了云碧一眼,说道:“年轻人你有所不知,从昨天傍晚开始,雍州城就关闭城门了,方才大家在城门口看到告示,说是今日城门紧闭,不许进也不许出,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大家都被拦在路上了。”

云碧心头一震,想道:“或许昨晚上言飞将我救出来,陈夜歌恼了,关了城门……但另一方面,也正是他想要举事的一大征兆。”心底不由地隐隐不安,放眼看过去,一路上都是老百姓,大家正在议论纷纷,有人说道:“听说最近雍州城不大太平,我前些天亲眼见到朝廷来的大官出城了去,再不见回来……”

又有人猜测说道:“难道是雍王跟朝廷不和?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云碧听得惊心动魄,百姓们都嗅到不同寻常的气息了,难道说这一场战争真的是不可避免了?他眼睛望着雍州城的方向,若是城门紧闭的话,他去了,却也是无济于事。他停住马匹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灵机一动……雍州城他进不去,可是有个地方,他可以去!

正在踌躇之中,准备打马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忽然之间耳中听到“彭”地一声响动,云碧猛地抬头,在场的老百姓们也转头去看,却见到,青天白日之下,从雍州城头上,冉冉地升起一朵很是壮丽的烟花,升到最高空的时候,忽然炸裂开来,变成了一片片的,似乎是花瓣盛放一样,十分好看。

云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在场的百姓们也不明白,但是在二十里之外的柳下挥望着这白日里的烟花盛放,却忍不住浑身一抖,失声叫道:“沫儿……”

陈夜歌逼柳以沫写信给柳下挥,柳以沫表面虚与委蛇,却始终不动手,陈夜歌终于恼羞成怒,毕言飞从中斡旋,想拖延更多的时间,不料陈夜歌似窥破他的用意,让毕言飞劝柳以沫乖乖归顺,毕言飞无法,柳以沫迟迟不动手,陈夜歌愤怒之下,便要对柳以沫用刑。

柳以沫想到云碧的惨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倒也不怎么害怕。一边把毕言飞急坏了,不再掩饰,挺身而出,陈夜歌见状,更是愤怒,骂道:“你果然并非真心,莫非你们都被这妖女迷惑住了么?竟然不惜为她而死?”毕言飞伸手将柳以沫抱住,说道:“大哥,我当初离开她,便是为了保护她,我从来都不想伤害她,你若是要对她动手,便先杀了我吧!”陈夜歌心底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怎能对毕言飞动手,毕言飞对他来说,还是笼络一干旧臣的有用棋子,而柳以沫……他只是在愤怒之余,想教训一下她而已,倒不是真的想杀了她。

正在僵持之中,忽然有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陈夜歌见了来人,面色微变,走到门口跟那人交谈一阵,面上更是难看的很,挥手命人退下,才又回到屋内,脸色阴沉地看看柳以沫,又看看毕言飞,才说道:“好,你们很好。”

他皱眉叫道:“来人!”门口两个士兵跳进来,陈夜歌说道:“给我将他拿下。”凌空指了指毕言飞。两个士兵当下一拥而上,将毕言飞擒住,毕言飞不知他要做什么,却隐约知道他要对柳以沫不利,大声叫道:“陈夜歌,你要干什么?”柳以沫望着毕言飞,说道:“不要替我担心!”声音斩钉截铁。陈夜歌看着两人,冷冷一笑,说道:“现在还郎情妾意的很啊,把他拉出去!”士兵们将毕言飞拖了出去,毕言飞尽力挣扎,亦无济于事。屋内终于只剩下了陈夜歌跟柳以沫,陈夜歌看着柳以沫,问道:“你害怕吗?”

柳以沫冷冷地笑,说道:“我怕什么,大不了你就杀了我。”脸上竟然一片轻松之色。如今云碧已经被救出去,毕言飞对他来说还有利用价值,他自然不会杀他,就算自己死,也死的值,毫无遗憾。

陈夜歌似乎看破她心底的想法,走到她的跟前,伸手,将她的下巴紧紧捏住,说道:“很好,你有种,不过,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为云碧真的逃走了么,实话告诉你,只要你在我的手中,他始终还是要飞蛾扑火的!你信不信?”

柳以沫本来对他说的什么都无动于衷,但是听他说这个的时候,却忍不住发起抖来,愤怒地问:“你说什么?你又用了什么圈套么?”

陈夜歌摇摇头,望着她,说道:“这一次,我却什么都没有用,只不过,我说过,你就是最好的诱饵,只要你在我手中,不怕云碧他不主动回到我的身边。你还不信吗?”

柳以沫不能相信地盯着陈夜歌,陈夜歌对她阴阴一笑,说道:“不信也没什么,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他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就好像野兽要吃人的前兆一般,说道,“只不过,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心软,我一定要杀了他!!”

陈夜歌说完之后,便拉着柳以沫,向着书房的里面而去,柳以沫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听他说要带自己去见云碧,却是半信半疑的,陈夜歌将她拉到书房里面,手在书桌后面的架子上摸索了一阵,按住了某个花瓶,轻轻用力,花瓶一转,整个书架子慢慢地移动开来,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了柳以沫跟陈夜歌的面前。

柳以沫惊诧地望着那阴森森的洞口,陈夜歌说道:“请吧。”柳以沫皱眉问道:“这是通向哪里的?”又挑眉说道,“你莫非是要逃走?”陈夜歌哈哈大笑,说道:“好戏尚还没有开场呢!”说着在柳以沫伸手轻轻一推,柳以沫向前一步,身不由己地走了进去,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不知为何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几乎不敢再向前走出一步。陈夜歌讥笑说道:“怎么,还要我抱着你么?”柳以沫回头看他一眼,目光逐渐地适应了黑暗,稍微能看清楚陈夜歌的脸色,只见他双眼放光,说话及微笑间牙齿也闪烁着淡淡光芒,十分怕人。柳以沫回头过来向前看,见这地道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哪里,地道的两边,却是燃着油灯,幽幽地闪烁着光芒,照亮地下的路。

柳以沫猜不到这地方是通向哪里的,走了一会儿,说道:“怪不得我听人家说,凡是坏人的家中,必定是会有地道的。原来是真有其事。”陈夜歌听她这么说,嗤之以鼻说道:“你这女人懂什么。你那尚书府中,恐怕也是有的,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