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怎么样？”

卧室里，林烟晚给打去电话，语气带着几分焦急。

“还行，刚开始脑瓜子有点嗡嗡的，现在好多了，谢谢宝宝的冰冻矿泉水，敷着很舒服。”

江夏坐在小区门槛，用冰水轻轻揉着发肿的脸，刚才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倒是不显得如何强烈了。

“脸都肿成那样，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嬉皮笑脸的，快去看看医生！”林烟晚着急道。

“没事儿，现在已经差不多消肿了，宝宝不用担心。”他语气一转，“对了，你没有跟咱爸发脾气吧？”

“自己女儿胳膊肘往外拐，发脾气那不是火上浇油嘛，我有那么不懂事？”

林烟晚正在窗台，看着外面的滚滚热浪轻轻叹了口气：“江夏，你心里要是有气就说出来，不要憋着，我爸这事儿做得确实不地道，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动手打人。”

“我能生什么气？”

他轻轻笑起来：“作为一个老父亲，没把我当场掰了就算对我不错了，要是我自己女儿这么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我指不定比他还凶残。他刚让我走，是给我一個台阶下，也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不然我们两个人在家里，气氛更加尴尬。我能理解。”

“你真这么想？”

“那不是废话么。”

江夏长出一口气说道：“前世，咱俩恋爱的时候，咱爸虽然对我有点意见，但也只是自己养了十八年的白菜被我这头猪拱了，这换天底下哪个老父亲都看女婿不爽。”

“但咱们结婚之后，咱爸什么时候苛刻过我了？房价最高的那几年，明明自己生意都没了，还给咱俩掏首付钱，我爸妈去世，他把我当亲儿子养，我跟你吵架的那段时间，他自己一个人拿着两瓶二锅头到楼下找我，借着酒意跟我掏心窝子说话。这些恩情，就算他再打我几拳，我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媳妇儿，你说说看，就这种老丈人，我为什么要生气？他是莪爸啊。”江夏笑着说道。

林烟晚听得眼睛有些湿润，这里面的有些事情是她也不知道的。

“可是他今天真的生气了，我当年高考考砸，他也没说什么，反而安慰我‘说名校固然好，但谁说的不是名校就一定不能出人头地了？’那天我哭了一晚上，他陪了我一晚上。我就怕他这次铁了心……”

江夏忍不住笑起来：“媳妇儿，你都这么了解他了，还怕他阻拦我们不成，在他眼里，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那些话也只是作为一个老父亲的气话而已，顶多发发牢骚，到时候还不是得高高兴兴的把你交到我手上么？”

“嗯！”林烟晚重重点头。

“你现在在哪儿？”

“小区下面呢，外面太阳还有点大，过一会儿我就去网吧等着，你会来的吧？”

“我不来你怎么给他俩发工资？”

“那倒是。”

“那这两天我就不先来找你了，等爸差不多气儿消了之后，再跟他喝酒去。”

“好。”

挂了电话，林烟晚摸了摸妹妹的头，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贴着耳朵听外面客厅的动静。

◇

林高远默默的在阳台抽着烟，现在冷静下来之后，确实发现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

不过那小子还算个男人，这个年纪最是心高气傲的时候，莫名其妙挨了两拳之后竟是一声不吭，也不反驳。

挨打，立正，认错，滚出去，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

如果自己刚才不那么生气到失控的话，现在局面或许会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