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如电光击中她的心头,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她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背对着清瘦少年,脸上笼在眉梢的阴影中,客栈里忽然间变得一片寂静,只有幕帘外面吹啸的风雪声。
过了一会儿,她冰冷而锋利的声音,就像刀子一样响起,刺穿了清瘦男孩的心脏,“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跟着我了,也不要用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去企图打动别人,让别人可怜你,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清瘦男孩怔住了,感觉全身连骨头都冷得发疼,就连外面的风雪吹在身上,都没有这么的寒冷,他愣愣地看着银白色长袍女子的修长背影,在灯光下衬托得有些绝美。
银白色长袍女子没有再回头,身体朝前笔直走去,路过一个桌子,顺手将上面的银白色兜帽拿起,准备上楼,就在这时,突然她的身体一顿,身后一个温热的胸膛贴在了后背上,两只瘦长的手臂环抱在她的小腹上,她的瞳仁猛地一缩,然后身体瞬间一闪,一股凶猛地力量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将那身后抱过来的清瘦少年震飞了出去,撞在几张桌子上,压垮了桌子和椅子。
银白色长袍女子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清瘦男孩,精致的脸颊上如覆盖了一层寒霜,“若是再触碰我一下……我会杀了你!”
“咳,咳……”清瘦男孩从碎裂的桌子木头上手掌撑起上半身,咳嗽出两口鲜血,将胸襟上的衣服沾得血红,他的嘴角带着血迹,目光有些茫然和孤独,还有很深很深地悲伤。
银白色长袍女子看着他的模样,目光中闪动着光芒,最后冷冷地转过身,仿佛不再回头一般,向楼梯上走去。
然而,她刚走了没几步,就突然转过身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锋利的白色细长利剑,笔直地指着身后,在利剑的尖头前,紧紧地贴着古铜色的肌肤,锋锐如针芒似的剑尖指在清瘦男孩的喉咙上,只需轻轻向前一递,就能够刺穿清瘦男孩的喉咙。
清瘦男孩的身体猛地停住,手脚冰凉,感受到如针扎般锋锐的剑尖,喉咙滚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在咽下时喉结滚动了一下,被剑尖给划破,渗透出一条血痕。
“我说了,你再跟来,我会杀了你!”银白色长袍女子冰冷地说。
清瘦男孩睁着大眼睛,又委屈又难过地看着她,嘴巴微微张着,生怕一说话就被剑尖给刺穿了。
银白色长袍女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心中的柔软处微微触动了一下,她的眼眸闪动过光芒,然后收回白剑,藏进了宽大的银色长袍中,转身摆动衣袍,向楼梯走去。
走了几步,她的脸颊猛地一寒,然后突然转身一脚踢出,踹在了身后的清瘦男孩的胸膛上,精致的银色靴子在清瘦男孩的胸膛上践踏出骨骼碎裂的声响,他瘦弱而单薄的身体像炮弹般向后撞去,压垮了一大片桌椅。
“你没听到我的话么?”银白色长袍女子眼眸如锐利的寒光,森冷地盯着清瘦男孩,“你以为我不会杀你么?”
清瘦男孩的嘴里汩汩地流淌出鲜血,顺着嘴角滑出,流淌在了两侧的耳垂和头发中,他的身体微微抽搐着,胸膛上的骨骼明显断裂了,凹陷了进去,衣服向内贴着一个凹坑,他手上脚上被木头碎屑刺破了皮,受了极严重的伤。
然而,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的身体,使得他身体颤抖着,艰难地撑起,咬紧了牙关,等完全坐起来后,才像缺氧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浑身冷汗淋淋,然后抬起头,水雾般清澈的眼睛带着伤心和孤独,望着银白色长袍女子,目光中是祈求,依恋。
银白色长袍女子感觉自己不能再看他的眼睛了,她眉头皱了一下,然后转过了身,向楼梯上走去。
走了没几步,身后就响起“嘭”地一声,一道黑影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酒肆的地板上,却是那清瘦男孩追了上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震飞了出去,只是,摔出去没多久,他就又爬起来,又追了上来,然后又飞了出去。
一次,又一次。
旁边酒肆的老板看得傻眼了,他完全无法相信这个瘦弱单薄的男孩,究竟体内有怎样的力量,可以支撑着他,一次次承受着足以让普通人死掉的伤痛,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追着银白色长袍女子。
是什么让他如此执着?
是什么让他这么不肯放弃?
当十几次后,清瘦男孩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鲜血将他整个脸和下巴都涂上一层黏稠的血浆,他的手指用力爬在楼梯上,一下,一下地爬着,来到了银白色长袍女子身后,然后抓住了她的精致靴子。
“不要走……”在银白色长袍女子皱着眉时,他微弱地,像是恳求又伤心地说。
银白色长袍女子的身体微微顿住,然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此刻这个男孩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完整地方,比自己救下之前还要凄惨。
她的眼神动了动,然后轻叹了口气,蹲下身来,雪兰香水的味道从她身上飘出,柔顺秀发垂在清瘦男孩的面前,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柔和和心疼,轻轻叹息着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呢?”
清瘦男孩趴在地上,抬头望着她,柔和的灯光照射下的光线在她头顶聚集,像是神圣的女神,他的视线很快就模糊了,只记得自己昏迷前,用尽了所有力气,低声呢喃着说了三个字:不要走……
然后就昏迷了过去,无尽的黑暗包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