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却毫无顾忌地看过去，果然见他满脸赤红，似是羞耻又像是气愤。

呵，真以为娶个国公府小姐就攀上高枝了，一辈子都要被自己妻子压一头的滋味，真的好受吗？

所谓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若是在平常人家，妻子无论如何也爬不到丈夫头上去，可是在定远侯府，最顶层的人永远都是长平郡主，大家眼中的主子也只有她，定远侯不过是个窝囊的存在！

似乎是察觉到天歌的目光，洛允荣突然抬头看过来，一眼看清她眼中的讥诮与轻蔑，嘴唇不由哆嗦了几下，硬生生地别开了眼。

天歌冷冷嗤笑一声，定远侯，不过如此！

郑嬷嬷一番话将吴氏噎得哑口无言，待转过头面对天歌的时候，又是一张恭敬的笑脸，规规矩矩地对她行了一礼：“奴婢参见宁国公主。”

她这一跪拜，跟着她来的侍卫宫女太监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也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道：“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顷刻间，整个院子里除了已经被封为公主的天歌，唯二站着的两个人就是吴氏和洛琳了，看着就连来传旨的大太监万公公都低下了身子，吴氏的脸一团乌黑，仍坚持站在那里，梗着脖子就是不愿低头。

郑嬷嬷见此，瞧了母女二人一眼，笑道：“说起来郡主和二小姐也是公主的亲人，这礼节什么的只要公主乐意，自然能免就免。想来等万公公将此间情形回禀给圣上，圣上也不会怪罪，二位毕竟是公主的亲人，如何会对陛下的册封表示不满呢？”

吴氏和洛琳一开始还洋洋得意的神情猝然一僵，等到郑嬷嬷把话说完，两人霎时面如土色。尤其是吴氏，万公公可是陛下身边的人，洛琳刚刚那番言行全部被他收入眼中，回去必定要和陛下说上一二，这罪行往严重了说可是忤逆大罪，全家抄斩都有可能，甚而还会连累护国公府！

这个认知让吴氏冷汗直下，她来不及多想，什么颜面也顾不得了，拽着洛琳跪在地上，她则屈膝下蹲，身为郡主以最高规格向自己的养女下拜，这将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

她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发作出来，口中道：“今日是公主册封大喜，琳儿只是一时冲动，请公主看在昔日的姐妹情分上绕过她。”

吴氏这一拜，不仅她自己觉得屈辱，也震呆了整个定远侯府，自从嫁进来就高高在上的长平郡主，竟然也有今日？

洛允荣更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妻子一般，除了在太后和皇帝面前，长平郡主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这一刻，他终于认真地看向眼前挺直身板站立的嫡长女，这个打从出生就被她选择性忘记的女儿，如今已然成为了如此至高的存在！

对于吴氏的屈服，天歌心里有诧异也有痛快，被吴氏压制了这么久，如今总算翻身了，可代价未免太重！姐妹情分，她们有过那东西吗？

冷漠地瞧着这一大家子人，天歌知道不能把他们逼急了，她虽被封为公主，可真正有几斤几两明眼人都清楚。

不过是个空架子，真要和定远侯府作对，她毫无反手之力，如今也只有在身份上压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