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西夏、金、宋三方兵马沉兵应理,合计二十八万余众。同月,速不台领三万铁骑越沙陀,与三军对垒应理。此日,清晨,西夏兵正在城头巡逻,突见远山道尘龙蔽日,伴随着剧烈的马蹄声响,如临山崩之势。顷刻间,大军已至城下,马踏嘶鸣。其卒多见倒锅头盔,其甲简易,着密绸,胸甲比较窄,从两肋往下,围绕人体呈曲线形,到了背后,另一片甲从颈到腰部同围绕人体前部肋第一片甲这结起来。这两片甲组合在一起,用扣子把两块铁板连接起来,每一边肩上一块铁板。他们在每一条手臂上面,也有一片甲,从肩覆盖到手腕,手腕以下就露在外面。每一条腿上面,覆盖着另一片甲。所有这几片甲都用扣子连接在一起。“咚咚咚!”城楼擂鼓,三方大楼同登石墙,万马奔腾的视觉感受压迫着全绩,第一次直面蒙古铁骑的不安跃然心头。铁木真向来不以兵多取胜,唯以兵精制敌,就这常备不到十万的蒙古骑甲就扫平了西域诸国,其卒战力难以想象。“踏踏踏!”城下军阵落定。打马出一将,身形高大,手持长槊,鞍左悬弓,鞍后附箭,正是大将速不台。“城上的是哪位将领?速速报上名来。”速不台抬槊高声问道。“本将嵬名令公,阁下有何指教?”嵬名令公中气十足,一副高傲态度。“哼!本将速不台,想必你听过本将的名号,本将劝你趁早投降,以免惹来屠城之祸。”速不台并不知应理城中有多少兵马,更没有将嵬名令公放在眼中。嵬名令公回头看了一眼完颜合达与全绩,再次定下心神:“速不台,本将知你残暴不仁,为保全城百姓安危,本将决意死守,你有本事尽管破城!”“呵!”速不台不愿再与其多言,转马回中军。片刻后,蒙古骑甲左右翼同时出兵,各领一万绕城而行,营造四面皆敌之感,想让城中守卒恐慌。但事情超乎蒙古人的预料,应理城四墙皆站满了甲士,个个挽弓严阵,目无惧色。速不台听闻后心中颇为惊讶,但还是下达了攻城命令。“嘿哟嘿哟!”只见蒙古中军让开一道,数十位力士推动牛皮洞子,缓缓向城墙移动,左右伴行骑射手保驾。牛皮洞子者,以牛皮包裹尖锐突木,是蒙古军常用的攻城器械之一,其威力巨大,但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极慢。“嗖嗖嗖!”牛皮洞子方才推动了一半距离,完颜合达便下令甲士放箭,箭矢密集成片射向攻城器。蒙古骑射见势立即分散阵型,挽弓回敬,双方弓箭手一作比较,立见高下。金人以上射下,多矢不中,而蒙古人以下射下,却百发百中,此间难易不必多言。“啧啧,这真是精兵悍勇,这样的十万人,再加上铁木真的战术,的确有可能横扫西域诸国。”刘整是初出茅庐的小将,第一次见蒙古骑射,不由自主的称赞道。“这算什么?等你们见了铁木真的怯薛军,才会明白西夏人为什么会这么怕!”陈和尚略带鄙夷的看向刘整。“这不是蒙古最精锐的部队吗?”刘整有些不敢置信。“按照你们宋军的说法,这些都是厢军,真正的禁军还没有出动呢。”陈和尚特别喜欢宋人的文史,对宋人诗词也是情有独钟,他能从中看出宋士的豪迈气概,这一点比金地汉人写的宫廷调强多了。又两刻,蒙古人的牛皮洞子推到了城下,剧烈的撞击声也随之响起,完颜合达立即改变策略,命令金兵使用火器。“轰隆隆!”伴随着引线燃烧,几颗震天雷,被投掷到了城下,此物落地即爆,铁片炸伤炸残了一众力士,同时也炸倒了几匹蒙古马,威力着实不俗。其实这震天雷是宋人发明的火器铁火炮的改进种,所谓铁火炮,就是在空心薄铁球里塞入火药,然后装上引线。点燃后,用人力或者投石机投射出去,用爆炸和破片杀伤敌人。蒙古骑射见了震天雷也多做恐惧,不敢随意靠近城墙,毕竟这火器与箭矢不同,箭矢精准者顶多是一箭毙命,而若这火器用用的恰当,一颗就是死一片,谁人不怕。话回蒙古中军。“报!将军,应理城中的敌军人数远超我等预计,我军攻四墙皆遇阻,看其形势,至少有近十万大军。”一将回马来报。“不可能,西夏国境内都没有十万兵马,这小小的应理城怎么可能有十万人,难不成李德旺能凭空变人?”速不台本以为这场战事用不了两个时辰便可以告捷,而他们现在应该在城中大肆屠戮,现在这种情况让他始料未及。“将军,事实就是如此,末将绝不敢谎报军情。”“这就怪了,李德旺哪来的这么多人马!”速不台表情微怒,随即一挥马鞭:“给本将再攻,我就不信一群土崩瓦解之犬能够挡住本将!”“是,将军。”之后,蒙古大军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势,在骑射的掩护之下,云梯搭上了城墙,如云的锅盔帽陆续登梯。“崩……轰!”眼看第一位蒙古弯刀兵遗精要爬上城墙,当他刚抬头面露窃喜之时,一个铁枪管对在了他的脸上。一股炽焰随即喷射而出,将这个蒙古兵灼烧起来,连同其身下的蒙古兵也未能幸免。此物正是金人的另一种火器——飞火枪!飞火枪是用十六张硬纸卷成的,长二尺,里面装满了铁渣、火药、硫磺、柳屑等,以绳系着枪端,军士们自带引火物。士兵们临阵点燃后,飞火枪的火焰可以喷十多米,碰到的敌人会被烧成火人。有了这近战杀敌利器,十数米长的火焰喷子不断在城楼上点燃,云梯顶端都被烧成了灰黑色,左右蒙古兵不敢在攀梯,战事随即陷入了短暂的僵局。火器之利同挡蒙古军一时,但战事仍在继续。
第六十章 蒙古铁骑(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