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临安府,选德殿。
自赵官家接到全绩的奏章后,一时难以抉择,即召史弥远、郑清之、余天赐一众前来商议。
时见殿内。
史弥远端坐在高台下,双目紧闭,若有所思,他手中正拿着全绩的那份奏章。
“官家,全绩所言之事,凶险过大,老臣以为应以求稳为要,先派禁卫去平息湖州之乱,至于李全不如容后再议。”史弥远最终还是否决了全绩的计划,在他看来李全可以正面击败金朝纥石烈牙吾答、阿海等大将的人马,其所辖军的实力便不容小视,一旦南渡,其势不可控制。
“就潘甫的那千余乡徒何惧之有?全绩之意就是处置李全,此人在江北山东势力极大,若不尽早剪除,后患无穷,他今日可投大宋,明日亦可助那蒙古!”赵昀一脸阴沉的说道。
“官家,李全现为大宋效力,而此举无异于与其翻脸,到时候他才会真正的去帮蒙古。”史弥远对李全,亦或说所有的北地兵甲都心存恐惧,同样也是深知大宋冗兵,战力低下的现状,故而他向来主和,无论是金、蒙古、李全都一样:“依老臣之见,不会就以赵竑之名去书给李全,把时日推后一月,即便李全有心,等他察觉过来之时,湖州之事已平,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史卿,退到何时是个头啊?李全之性你我皆知,两面三刀不可信任,今日是绝佳时机,朕不愿错过。”赵昀自临朝以来处处以史弥远之见为主,此次全绩千叮万嘱一定要依计行事,他不得不强硬一把。
史弥远沉默不言,他现在心中更多是惶恐,对皇帝失去掌握的害怕,亦带有丝丝悔恨之心,不知是对挑拨离间的全绩,还是对他亲手扶持的赵昀。
“官家,全绩的计划的确太过冒险,虽说成功之后对大宋天下大有改变,但是引祸难止的话,只怕……”余天赐现在虽然贵为临安知府,但仍念史弥远的恩情,为史弥远打了一个圆场。
赵昀闻言心生火气,心道:史弥远这是要作甚?要不这大宋的皇帝让他来做!
郑清之且保持沉默,不帮史弥远开腔,也不为全绩说话,人情世故四字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四人就这般陷入了僵持之态,过了许久,史弥远才幽幽开口:“官家既然执意如此,老臣也不便阻拦,还望官家一切以大局为重。”
史弥远终究是先退了一步,他毕竟只是个相公,而高台之上的可是大宋皇帝,无论他以前是何等的落魄,也不管史弥远如何扶持他,只在今日他是天下万民之主,也是史弥远之主,史弥远实在没有心力再扶持第二个皇帝,或者再做逆反朝纲之事,人之老,无可奈何,心境大不如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