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全五郎(2 / 2)

说话者,戴一铁青帻,上穿浑白长衫,腰系一浅绿绦,脚踏一皂靴,四十五六年纪,浓眉大胡,双目孕火气。

全有德,会稽西门一保长,为人刚直,做事公正,广受乡邻赞誉。

“父亲总该有个缘由吧!”全绩强忍疼痛,这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让他低下了头。

“就是你该打!谁让你欺负大郎的?你二人可是兄弟,你小姑住在家中天经地义,莫说是六七年,就算住上二三十年为父也养得起,谁教你的狗眼看人低!”全有德声音洪亮,不只是说给全绩听。

“全有德!我可没怠慢过全蓉母子,你何故在这指桑骂槐!”

说话间,一身着对襟袄的矮妇人冲入房中,护在全绩身前,继续指责全有德:“我刘翠到全家二十多年了,里外做人哪里短缺?你一口一个谁教的,那就是我教的怎么了?”

全绩听着夫妻二人的争执,脑中记忆再次翻涌,他因口角之争,打了寄居在家中的小姑的长子,那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全绩还记忆犹新,随即喃喃地说了句:“赵大吗?”

刘翠说着便执全绩之手哭泣起来:“这全家没我们的地方了,娘也带你去舅父家里住上十年!”

“唉!你就惯这浑五儿吧,以后杀了人放了火,看你怎么收场!”全有德指着全绩,一脸负恨的表情,其实全有德对全绩也是宠爱有加,全家四子一女,三子夭折,就剩这一根独苗,但全五从小刻薄气狭,惹是生非,没有继承全有德的半点豪爽。

说罢,全有德走出房门,坐在院中树下乘凉消气。

“母亲莫要伤心,是孩儿不对。”全绩见母亲流泪,急忙抬手擦拭。

“五郎,别怪你父亲,他也是为你好。”刘翠艰难挤出一笑,快步走出房门去准备饭食。

全绩则站在房中看向树下的全有德,而全有德别过头去,不与全绩对视。

全绩挠了挠头,一脸讪笑走到院中,这让全有德颇感出奇,若按照全绩以前的性格,他多半会在房中生闷气,一两月不与自己交谈,今日怎么会如此大度?

“父亲。”全绩恭敬地向全有德施了一礼,也算接受了这个身份。

“哼!”全有德冷哼了一声,没给全五好脸色。

“父亲,打人这事是我不对,我去道歉便是。您二老莫要为这小事堵气。”全绩很自然的坐在全有德身旁,一股浓郁的汗腥味入鼻,让全五连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