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一下,像是跳上了沾满泥巴的池塘:
令人作呕的粘腻触觉从指尖传来,冷过了冬景高原的暴风雪。
一个逗号,一个句点,一段修饰,一个分隔符,那是一个叫做“回车”的键位。
回车是什么?
不知道。
“梦是恶毒的答案,贝雅特丽齐。”
雾,每个雾是一个点,一切燃烧之后,灰烬飘舞着,最终落在地面上,然后熄灭。
我的手指触碰到了火种的东西,那东西残存着柔软。
那是一个头颅,和我很像的头颅。
神明的信使。
她在微笑着,不,她在哭泣着。
头颅裂开变成了团团灰雾,灰雾变成了萦绕的轻纱,水中的蓝色火焰燃尽了我,从指尖开始燃烧,我的身体正在被撕扯割裂,化作灰烬。
请不要动。
啊,表面很痛。但是内心,没有痛苦。
你要前往的地方不是物质的领域,那是包围着实体世界的帷幕,帷幕之上还有更深远的东西。
十二颗星星,一双手。
我闭上了眼睛。
我睁开了眼睛。
丽诺尔提着一盏黄铜提灯,顺着堤岸上的小道快步越过了一个小小的山丘,赤足踏在了一团雪白柔软的沙滩上。
周围灰色的大雾弥漫,黑蓝的海潮正在击打着海岸上的黑色岩石。丽诺尔再一次,呼吸着这片滩涂的咸湿空气,安眠般的寂静震耳欲聋,填满了这偏远的海岸。
丽诺尔对这里很陌生,因为这是死者的领域;丽诺尔又很熟悉,因为她曾经来过这里。
脚下的沙滩虽然有死去的细小贝壳,但是并没有感到刺挠,或许是一路走来丽诺尔经历过的肉体上的痛苦已经让她免疫了这种微小的感觉。这里的气氛安静和闲适到令人感到放松,丽诺尔放慢了脚步,略微举起手上的黄铜提灯照向了前方。
灰雾之中有一团人形的幻影飘了过去,拖着长长的尾巴,好像是在窥探这个新来的不速之客。
远处的灰雾之中同样亮起了微弱的灯光,丽诺尔迈步向前,在沙滩和蓝黑色海洋的相交处,一个小小的木制渡口自灰雾之中浮现,渡口旁边的长杆上挂上了一盏和她手里一样的黄铜提灯。
冥冥之中,丽诺尔感到有人要接她离开这里前往海中,这座渡口是为她准备的。她赤足踏上渡口,年久失修的受潮模板发出好听的吱呀声,她站在渡口的边缘,等待着来接她的人的出现。
不知道等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并没有意义,海面上的灰雾散开一些,一个小小的舢板顺着海潮从大海的深处驶来,船身轻轻的撞在木桩上,停靠在了丽诺尔身前。
她是幸运的,有资格前往灰雾之后未知的彼岸。
是时候出发了。
“丽诺尔小姐?”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丽诺尔回头看去,赫卡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在沙滩上不只有丽诺尔的一道脚印,并排的还有另一道。出现在这里的赫卡忒并不是只有一个头颅,在丽诺尔面前的赫卡忒身穿一件白色的神官长袍,银色的长发扎成了复杂而隆重的盘发,戴着一顶头冠。身上宽大的袍子遮去了少女所有凹凸的曲线,肩膀上披着淡蓝色的祭披,镶嵌着雪花一样的淡色珠宝。
“您也来到了这里。”赫卡忒双手合在身前,微微的向丽诺尔鞠了一躬。
“是啊,其实我很久之前就应该属于这里的。”
丽诺尔也同样轻轻鞠躬回礼,这时候她才看到自己的身上穿着一条纯白色的吊带薄裙,锁骨之下的蚀刻印记展露在外,只不过那上面的蚀刻图样从【凝霜踏雪】的荆棘和金丝雀,变成了一朵被花枝缠绕的盛放玫瑰。
“您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从第一次我见到您的时候,我就觉得您很特殊,”赫卡忒带着和她年龄完全不符的和善微笑,目光移向了丽诺尔的玫瑰蚀刻,“是它吗,您身上背负的诅咒。”
“不太算是,”丽诺尔轻抚了一下图样已经完全不同的蚀刻,“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身上的蚀刻不应该是这个……”
“我明白了,这是您死而复生,拒绝退散力量的根源,”赫卡忒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微笑,“让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里是灰雾海岸,在你们的话语里也被称作形成界,属于支柱神明弥蒂尔的神圣国度,一切死者的归处,在掌握着冬日和降雪的同时,祂也掌握着死亡本身。”
“我知道,因为我死了,”丽诺尔长呼出一口气,“其实死亡没有我想的这么难受,只是突然一下,我就出现在这里了,这艘小船,是你带来的吗?”
“不是的,”赫卡忒微微开口说,“因为您本该属于这里,这艘前往彼岸的船一直在这里等着您,您来晚了。”
“嗯……”
丽诺尔看了看小船,又看了看被灰雾笼罩着的大海。
“那你呢,赫卡忒,你也本该属于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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