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那种,如同血液一样的红色,它,不,是她……她在向我嘶吼……”
紧闭着眼睛的丽诺尔微微蹙眉。
“她说,我生来就是为了复仇的……丽诺尔,生来就是为了复仇的,她说……活下去,那就像是另一个我一样。”
“还有吗?”
“我记不清了,但是这些话语已经出现过好多次了,在丁弗斯城,在银锤镇,在凛冬学院的门前,在上一次我摔下下水管的时候,还有这次……”
丽诺尔眼皮微颤,长长的睫毛晃动着,光是回想这些事情对她来说都十分的困难。
“抱歉,娅瑟,我的头很痛,我的记忆像是缺失了什么东西一样,那些所有的事情都只有碎片,甚至是过去我记住的一些东西,现在也开始破碎了,我知道有些发生过的事情存在,但是我却无法把它们连续的拼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最后一个问题,以你对自己的了解,你觉得自己……性格有没有变化?”
“没有。”
“我知道了。”
娅瑟了解丽诺尔,但是还没有那么了解,不过她在凛冬学院的图书馆里学到了一个形容性格的名词:偏执。
丽诺尔就是个偏执到疯狂的家伙,或者是为了达成一些目的,或者是为了守护心中的部分准则,丽诺尔可以牺牲一切,她有时候会崩溃,但是在崩溃之后她总是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转头专心的奔赴向下一场痛苦的试炼之中。这份偏执就连丽诺尔自己都察觉不到,但是娅瑟却能看的真切,丽诺尔那娇俏可人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极端的自我毁灭倾向。
而刚刚自废墟中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娅瑟看到了丽诺尔继续这样下去自我毁灭的终点,她不自觉地掩饰和隐藏真正被剥离,陷入彻头彻尾的疯狂之中的模样。
就连身为萨尔丁,人类情感薄弱的娅瑟都感到极致的恐惧,这或许,就是她身边的少女在不久之后的样子。
“睡一会儿吧,好好养伤。”
娅瑟扯了扯丽诺尔腿上盖着的毯子,这座墓室中的冻雾还在流动,整个空间内十分的寒冷,就连火柴都无法擦亮,但是重伤的阿雪和丽诺尔已经难以行动,只能忍受着寒冷在此暂作休息,身体好一些之后再想办法登上头顶的地板,寻找公主的头颅。
“关于妲珂莉,在我送走雅尼罗姆王的时候,它在向我低语,给我展示了关于雅尼罗姆王的幻景。”丽诺尔闭着眼睛,说着梦话一般的向娅瑟说。
“低语?”
“嗯,关于雅尼罗姆王……他和公主一样,都是在和泪之瘟疫对抗的可怜人,在第一次泪之瘟疫爆发的时候,那时候的公主还是一个小女孩,雅尼罗姆王和公主做了同样的事情,他拿着妲珂莉,在弥蒂尔的第一教堂中不断地向神明祈祷,但是弥蒂尔终究没有回应他。”
“他也同样感染了泪之瘟疫,身体正在不断地崩溃之中,他认为泪之瘟疫的爆发是自己的罪孽和作为国王的失责,于是他让肃正骑士们修建好了这座寂霜之墓,将那些黑色的泪骸,也就是第一次泪之瘟疫爆发的感染者们的尸骸囚禁在这里,那些那些自坟墓中苏醒的黑色泪骸会被他吃掉,将泪之瘟疫和他们的怨恨封印在自己的体内。”
“和公主做的事情很像,但是公主使用的是弥蒂尔的神迹,雅尼罗姆王做的,是在没有神迹的情况下承受他人的泪之瘟疫。”娅瑟回应说。
“是啊……雅尼罗姆王以为自己成功了,寂霜之墓藏骨塔成功的将泪之瘟疫封印,但是在他死后不久,泪之瘟疫再次爆发,在一片混乱之中,一些黑色泪骸也从这座塔里逃了出去,在城内造成了不小的骚乱……在比第一次爆发还要强的破坏下,这次挺身而出的是他的女儿,忧愁公主赫卡忒。”
“而雅尼罗姆王一直徘徊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死后也依然执行着自己的使命,日复一日的吞噬者那些黑色泪骸,泪之瘟疫的力量淤积在他的体内,才让他变成了这副不死之躯……这也是为什么他看到我的时候发了疯的攻击我,因为在他眼里,我身上的泪之瘟疫就是他要吃下去的东西。”
“他也许,最后是把我当成赫卡忒了吧……”
丽诺尔轻叹着讲出了她看到的雅尼罗姆王的故事,这故事中弥漫着深深的哀伤,不管是泪之国的悲剧,还是雅尼罗姆王的使命,但是对于泪之瘟疫的起源还是没有任何的说明。
“还有,妲珂莉它并不属于我,我能清楚的感觉得到。”
“从我在凛冬学院看到的奇迹武装的记载来看,奇迹武装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只有有主人的奇迹武装才能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否则便和凡物无异,不过从你能遏制住雅尼罗姆王的再生来看……这把剑理应是展现了其上的奇迹才对。”娅瑟轻轻的摸着妲珂莉,水晶剑身上月光一样的光华已经熄灭,剑身变为了灰色,也不再透明。
“谁知道呢,按照赫卡忒的说法,这把剑的主人应该是雅尼罗姆王才对,法明戴尔的王权象征,它选择的是能够成为泪之国国王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使用……”丽诺尔一边说着,一边咳嗽了两声,旁边的阿雪也皱着眉头不安的翻了个身。
“唔,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事情,忘了我还在维持你们两个身上止痛的【苍空交奏】。”
“如果觉得累的话就把我身上的停掉吧,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蚀刻应该已经修复了我一部分的伤势,这点疼痛我应该还是受得了的。”
“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