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往日的阴霾 其二(1 / 2)

“我们必须马上出发。”

丽诺尔拆掉身上几片沾满污血的纱布丢到地上,,在烙印恩惠的自愈效果和治愈魔药的作用下,原本那些致死的,纱布下的伤口虽然还没完全痊愈,但是也已经愈合了大半。

阿雪和娅瑟对视了一眼,果真如娅瑟所说的,丽诺尔刚醒来就急急忙忙的要出发。

“这里是什么地方。”丽诺尔摸了摸还有些阵痛的头,把身上的辉石灯再次擦亮,照向了周围的环境。

“法明戴尔下水道的最底层,所有管道系统的最下方,”娅瑟顺着丽诺尔的话说,“在你疗伤的时候我已经调查了周围的一切,这是法明戴尔所在的山的内部,那些从岩缝中滴落下来的水浸润了这里的地面,才形成了这片地下的沼泽。”

丽诺尔环视了一下周围,这里是一个竖直深井的底部,中间是泥泞的沼泽,里面散落着修建下水道时遗弃的石材,以及刚才的战斗中断落下来的管道残骸,四周的岩壁也都是灰色的自然岩壁,没有其他的出口可以离开。

“我们要去哪儿?”阿雪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擦了擦身上以及干裂的淤泥问道。

“我们要去找忧愁公主赫卡忒的头。”

“你是说……那个海蜇……的头?”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见到的那东西,是赫卡忒的灵魂,作为被弥蒂尔选择,成为信使的她没有选择前往形成界,而是留在了法明戴尔,寻找再次封印泪之瘟疫的方法,而我便和她达成了交易,我带着她的头颅前往弥蒂尔的第一教堂,她便会治愈我身上的泪之瘟疫,把神迹交给我。”丽诺尔昂着头看向上方,这里能隐隐约约看到拇指大小的蓝色天空。

“找她的头什么的……听起来还是好诡异,”阿雪道,“她有没有提供什么线索什么的,法明戴尔这么大,还有这么复杂的地下部分,我们该去哪里找她的头?”

“她说,我体内的瘟疫会引导我……”丽诺尔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赫卡忒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有一幅幻景缓缓浮现,那幻景似乎带着一层昏黄的滤镜。

那是一群穿着银色覆面铠甲的骑士,他们的身上伤痕累累,一看就是经历了一场战斗。骑士们护卫着一个拿着蜡烛的灰袍人,他们顺着螺旋状的石阶顺着一口巨大的深井向下穿行着,深井之中布满管道,正是丽诺尔所在的下水天井。在到了底部之后,他们进入了一个管道之中。在下水管道中的秽物里,堆满了残碎的人类躯体,有些还没有完全死去,眼眶中还在长久的流着眼泪,他们的精神已经错乱,正张口哀求着什么,但是灰袍人和骑士们并没有多理睬,只是自顾自地拐过了几个拐角,来到了有着赫卡忒雕像的地下小教堂之中。

骑士们排成两列,穿着灰色长袍的人自人群中走出,他手里抱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东西,还在往下滴血,就连白布都被鲜血浸染。他将那抱着的东西轻轻的放在赫卡忒雕像前的石台上,虔诚的跪了下来,念诵着丽诺尔听不见的东西,周围的骑士也单膝下跪,似乎也在跟着念诵。

随着阵阵的念诵,赫卡忒的雕像上光华流转,但就在这时,整个教堂发生了一阵震动,四面的墙壁上破开了空洞,一滩又一滩泪中之骸顺着空洞流了出来,这时的泪中之骸内部还不是发黑的枯骨,而是鲜活的断肢和血肉,他们仿佛是受到了那白布中东西的吸引,蠕动着争先恐后地扑向赫卡忒的雕像。骑士们立刻站起身来,长剑自腰间拔出——他们用的长剑并非是金属,而是某种冰蓝色的透亮水晶为原材料,上面雕刻着符文和弥蒂尔的白鹿——进入了战斗状态。

粘液形成的触手撕裂了骑士们的铠甲,冰蓝水晶的直剑斩断一团有一团的泪中之骸,这些身穿残破铠甲的骑士用自己的肉身将中间的灰袍人围起,灰袍人也抱起了石台上的东西保护着。然而随着涌入的泪中之骸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些已经从白色变成黑色的泪骸,骑士在喊杀之中接连死去,防线也逐渐崩溃。

一根黑色的触手贯穿了灰袍人的胸膛,紧接着是另一根,有一根,触手撕扯着灰袍人的肉体,不一会儿便团团崩解,但是就算这样,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喊出了一句话,那也是丽诺尔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语言虽然不通,但是意思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了丽诺尔的心里。

“保护好我们的公主……把她……安葬在寂霜之墓中……”

一位骑士穿越战场来到了灰袍人残碎的尸体面前,一剑斩碎了一直妄图染指公主头颅的黑色触手。他抱起了头颅,喊了一句什么,原本就残存不多的骑士们立刻分出了两个人,而另外的骑士也给他们让出了离开教堂的路,三个人抱着头颅跑出了地下的教堂。而那些泪中之骸还想继续追赶,残余的骑士们却用血肉之躯织成了一道人墙,保护逃离的三人离开。

幻景逐渐变暗,再次明亮起来的时候,画面依然在地下的教堂之内,随着头颅离开赫卡忒的小教堂,那些泪中之骸也不再纠缠。地面上一片殷红,布满着粘腻的眼泪,断剑和破裂的盔甲,那些留下断后的骑士们靠着赫卡忒的雕像坐成一团,将破烂的头盔和盔甲丢到一边,他们身上的血肉正在不断融化,一个一个的停止了呼吸。

而最后一个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圆形的半个手掌大的石牌,刚准备站起来放在雕像前的石台上,腿部却立刻融化成一滩脓水,倒了下去,而那石牌也掉在了满地的黏液之中。幻景随之消失,与其说是消失,倒不如说是观察这一切的那双眼睛转去了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