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老大。”
“老大,这儿呢。”
“真是万幸啊,遭遇了雪崩还能活着……”
随着落入山洞中的幸存者不断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乔治点出了幸存马队成员的人数,加上平克,总共有四十二人,其中还包括几个骨折或者重伤的。第五团原本有七十几人,剩下的恐怕是被冲到了更远的地方,在冬景高原这种地方,离队相当于被判了死刑。
“你也活着啊,要去丁弗斯城的小子。”乔治举着打火筒来到平克面前嘿嘿笑着说。
“嗯。”平克只是浅浅的应了一声,并未多言语。
“艾莎,罗伯斯,优先救治伤员,维特,你带几个能活动的人,跟着我一起去找这里的出口。”在确认平克的状态之后,一盏盏打火筒,油灯和辉石灯亮起,乔治对集合起来的团员指挥道。
“老大,我也受伤了。”维特在人群中举起了手,他的腿在雪崩中折断了,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向后扭去。
“没用的东西,”乔治啐了一口,口水中带着血丝还有沙石,“算了,你和马特和罗伯斯呆在一起吧,其他能动的人和我一起走。”
平克蹲坐在墙边,刚才的雪崩让他的身体刮伤了几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探索出口的小队离开之后,艾莎和罗伯斯将提灯放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看着众人的伤势。
艾莎是个三十多岁的典型乡村女人,也是马队里唯一的女性,有着古铜色的皮肤,笑起来十分的和蔼,又喜欢讲笑话,是马队里的开心果,罗伯斯则是他的丈夫,是个高个的瘦子,身子骨比较虚弱,总是专心的忙着手里的活,能经常看到他坐在马车上看草药学的书籍。
他们两个最初是在凛冬山城附近的村庄内当乡村医生,还应召去过凛冬山前线去当过医护兵,在战火暂歇之后他们被遣返,战场的经验让他们夫妻两个已经适应不了乡村的恬静生活,于是加入了塔尔摩斯马队,当起了第五团的随团医生。
艾莎带着医疗箱,笑嘻嘻的来到平克面前检查他的伤势,平克摇了摇头,表示了拒绝。
“我没事,只是轻伤,先去照顾马队的其他人。”
“小伙子,我看到你的血都从衣服下面渗出来了,要不还是简单包扎一下……”
“是轻伤。”
艾莎看着这个忧郁的年轻人散发出来的拒绝感,自讨没趣撇了撇嘴的站了起来走向了另一侧手臂脱臼的伤者,但是不论如何,她还是给平克留了一卷纱布。
之所以不想让艾莎给自己包扎,是因为他怕身上的灵子血管和金色十字架吊坠表露了自己是德洛斯人的身份,更何况,本身灵子血管就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再加上平克身负烙印,这点恐怕十几分钟就能愈合。但是,平克还是捡起了那卷纱布给自己包扎了起来,毕竟是别人表达出来的善意,米凯尔的真言中说过:“拒绝别人的善意比万箭穿心更为致命。”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在两位医师暂时安顿好伤员之后,远处的探索队回来了。
“有个坏消息,”乔治猛灌了一口随身酒袋中的酒,“这里是个山体空腔,我们探索了好久,没有找到这里的出口,我们几乎把所有的墙体都敲了个边,都是实心的。”
这话一出,马队里的所有人都叹起了气,有的直接咒骂起冬景高原和雪崩来。
“那怎么办,老大……我们不会,都要困死在这了吧?”维特摸着自己骨折的大腿说,那里已经被罗伯斯缠上了夹板固定。
乔治指了指正上方不远处,被雪盖住的入口:
“那倒不会,现在上面的雪还不少,等这几天风吹一下,很快就会薄弱很多,到时候我们用这堆马车碎片搭个架子就能爬上去,一会儿找个人爬上去看看有多厚。”
“我刚才数了数,一共掉下来四辆马车,里面多少还有点补给品,在留下我们离开冬景高原必须的应急食品后,剩下的应该能支撑我们度过这几天……而且,那边有一条雪水融成的地下河,能方便我们取水用。”
“另外这个山体空腔内还挺暖和的,倒是不用担心被冻死,哈哈。”
乔治又喝了一口酒,盘着腿坐在地上,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六弦琴,拨弄了两下道:
“事已至此,不如先唱歌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