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轻笑了一声,继续端起红茶,没有理睬贝希姆。
“你觉得像我们这种做地下情报生意的,跟审判庭关系能好吗?”
“想想也是,”贝希姆走上了台阶,此时莱蒂已经来到建筑师酒吧,混入了薇儿的影子中,“毕竟你身上,也有异端的味道。”
贝希姆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拉谢尔巨岩城的异端猎人跟着他,从遥远的沙漠追逐于此。
所谓异端猎人,是不在国教或审判庭的系统内,民间的自由职业者或退役骑士形成的民间团体。他们靠猎杀被列为异端的生物,或者黑魔法的使用者来完成审判庭的通缉令或公开赏金订单,来换取大笔钱财进行生活。
异端猎人多是对斯托利亚魔法体系一知半解,能使用一些基础魔法,但是完全没有进行魔法深造的天赋之人。即便如此,他们可以通过一些草药的配合,或者一些生物的部分,以及使用各种各样的反魔法金属来制造武器进行猎杀。更有甚者,从黑市或者前线老兵处买来了德洛斯的火器,再加以改装,灌装秘银制成的子弹来猎杀黑魔法师。虽然机械和科技的概念在斯托利亚也被视为另类,但是异端猎人的这种行为,某种意义上倒是被审判庭默许了。
毕竟比起德洛斯的赏金猎人来,违背烙印大陆神系的“异端”才是更深恶痛绝的对象。
贝希姆出身自拉谢尔巨岩城,在此之前也是一位异端猎人。
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两位来自深屿地区苏米特尔的退役骑士组成了一个猎人小队,活跃于拉谢尔巨岩城附近,专门猎杀异端生物和黑魔法师,靠着大笔大笔的赏金过上了相对富裕的生活。
然而,像他们这样屡战屡胜的异端猎人,不会因为赚了多少钱而就此退役收手,而是陷入了一种非凡的猎杀渴望,他们不再在乎审判庭给的赏金,反正他们的积蓄也已经足够,而是沉醉于猎杀和折磨异端存在的快感。
数月之前,他们的猎人小队接到拉谢尔城审判庭的公开赏金,前往希尔比亚堡垒进行一个异端魔法师的猎杀,在前往希尔比亚堡垒之前四人十分自信,踌躇满志,认为又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
但是他们选错了对象,潜伏在希尔比亚堡垒中的,是一位远超他们能力范围的黑魔法师。
为了猎杀这位黑魔法师,贝希姆付出了牺牲一生挚爱,她的妻子的代价,而他的两位同伴却为享受到了猎杀的快感而欢呼着。
黑魔法是操使血肉,颠倒生死,讲下诅咒的诡异魔法。悲痛中的贝希姆抱着已经不成人样的妻子遗骸,在两位同伴的欢呼中,看向了黑魔法师扭曲的尸体的手上死死抓着的一本黑魔法典籍。
他想用黑魔法来复活自己的一生挚爱,为此他不惜成为自己曾经亲手猎杀的异端学者。
就这样,回到拉谢尔城后,他并没有将妻子妥善安葬,而是跟着典籍修习起了黑魔法,在自己的身上用刀刻下各式各样的咒文和纹身,来增强自己与高位存在的联系。典籍里记载,必须要从一百位活着的人身上剥取皮肤和摘走器官,才能完成复活一人的仪式。
但是贝希姆不在乎,他已经堕入自己口中最憎恶的异端之中,为了能够拥抱一生挚爱,再堕落的深一点又怎么样?
于是,拉谢尔巨岩城又多了一个午夜开膛手的都市传说,一时之间人人自危,一旦入夜,街道上再也没有行人。
贝希姆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不引起审判庭的注意,于是他们在派出了审判官和地区骑士剿灭异端的同时,发布了公开赏金进行通缉。
无独有偶,在贝希姆终于集齐一百人份的血肉时,他之前的两位赏金猎人战友找上了他。他一边用并不成熟的黑魔法和自己过去的战友对峙,一边点亮了仪式的法阵。
但是他复活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团扭曲,腐烂,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臭味和剧烈的尖啸,没有丝毫意识仅凭本能蠕动的肉块。
这就是他妻子的尸体,与一百位无辜者的血肉在黑魔法的影响下结合诞生的产物。
贝希姆疯了,他疯了,他甩开了两位战友的追击,鬼使神差一般地逃出了拉谢尔巨岩城,一直向西走去。他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目的是为何。
不知道向西方走了多少天,随着烙印战争的开启,在威严的誓言回响和肉体的剧烈痛苦之中,他强烈的愿望招来了烙印的恩惠。烙印的痛楚让他从疯癫状态恢复了理智,但是这份痛楚和因为他的自大自满失去挚爱的痛苦不值一提。
而他一直修习的那本黑魔法典籍中,恰好有烙印战争规则晦涩的记载。
“在阴影中见证你的血于火。”
“在烙印的裁定下,留存至众神之命数。”
“以傲然之姿高举六位神迹,觐见银之冠冕。”
“在太一之槛的照耀下,了结你的夙愿。”
在这份来自原型界的誓言下,他获得了名为【金玉其外】的烙印恩惠。
然后,他来到了名为丁弗斯的港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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