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奇跟着于雪一路穿街走巷，他才发现平江路里有很多汉服店和美食店。</P>

有一种走进了古代闹市的感觉。</P>

尤其最近天气暖和了，靠河岸的杨柳翠绿非常，那一刻他好像读懂了诗句里说的：二月春风似剪刀。</P>

嫩柳被修剪得细长，春风拂堤，翩翩起舞。</P>

廖奇想要忽悠于雪也穿一身汉服，但于雪摇头拒绝。</P>

她说：“待会儿听戏会热。”</P>

廖奇当时没听明白，直到吃过中饭，他们来到评弹馆找到位置坐下，才发现观众席就算没有暖气也很暖和，大概是屋子不大，人却不少。</P>

热茶一泡，还需要拿把折叠扇子轻轻摇才有味道。</P>

茶香四溢，还有一些淡淡的女人胭脂味。</P>

廖奇仗着身高优势，能看见来听戏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也有一些妈妈带着只有他腿那么高的娃娃来。</P>

这胭脂味大概就是那些穿着汉服的女人身上散发的，而少部分老男人基本是坐在前头。</P>

座位以外还围了一圈人站着听，一打听才知道都是奔着吴老师来的。</P>

吴老师的戏可不是天天有得听。</P>

于雪轻拍廖奇的后背，示意他坐好，吴老师这时抱着琵琶莲步走上戏台。</P>

姜黄色碎花的旗袍加身，身段玲珑有致，她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眼神柔和，俨然小家碧玉的代表。</P>

于雪见到她也跟着嘴角上扬，就好像见了好久不见的故友般，那么多人挡在前头，还是一眼认出她。</P>

另一位弹三弦的男老师倒是面生，于雪没有认出是哪位师父。</P>

但有吴老师在，其他老师也确实不抢眼了。</P>

众人见吴老师上台，都自觉安静下来。</P>

廖奇看见这不用谁来说就自动噤声的场面，一度以为自己来的是图书馆而非戏馆。</P>

他刚想低头朝于雪询问一句，什么时候开始，就听到有个男声报了曲目，随后一段如涓涓细流的女声伴着琵琶独有的清幽响起。</P>

我有一段情呀</P>

唱给诸公听</P>

诸公各位静呀心静心呀</P>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P>

细细呀</P>

道来</P>

唱给诸公听呀</P>

秦淮缓缓流呀</P>

盘古到如今</P>

江南锦绣</P>

金陵风雅情呀</P>

瞻园里</P>

堂阔宇深深呀</P>

白鹭洲</P>

水涟涟</P>

世外桃源呀</P>

我有一段情呀</P>

唱给诸公听</P>

诸公各位静呀心静心呀</P>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P>

......</P>

——正是于雪想听的《秦淮景》</P>

一曲毕，泪两行。</P>

于雪低头，伸出食指抹开那两滴泪。</P>

廖奇察觉她的动作，但没看清她在拭泪，还以为她做什么兰花指跟着戏曲比划。</P>

等见于雪跟周围的人都抬手鼓掌，他也跟着愣愣拍手。</P>

戏唱得是什么他不知道，但确是温温柔柔的，听得人精神很放松。</P>

曲目都是用吴语唱的，琵琶和三弦的配合让人仿佛看见了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皇帝私访下江南，在这个独特的水乡里遇见一位温婉佳人，然后彼此一眼定终身的戏码。</P>

廖奇又想起那句“自古帝王多无情”的话，瞬间觉得这曲子也就适合坠入爱情的人听了，他经历过被“无情”过的人欣赏不来。</P>

接下来廖奇都兴趣缺缺，反而转头去看身旁的于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