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轻轻把太子的手合在双掌之中，昭明帝从未这样温柔说话：“好。</P>

“父亲说话算话。</P>

“等你痊愈，趁着你祖父祖母都硬朗，咱们一家人一起，去一趟福建！”</P>

太子笑了起来。</P>

眼睛更亮了，脸色也越发红润。</P>

“父亲，我跟您说个好消息！”太子兴致勃勃，“太子妃嫁过来之后，不是受过一次寒，何医正一直让养着，避免有孕吗？</P>

“前儿年底他来给太子妃请平安脉，说太子妃的身子已经调养妥当！说是今年就可以试试了！</P>

“父亲，我给您生个长孙可好？”</P>

昭明帝眼泪止不住地流，连连点头，声音哽咽起来：</P>

“好，好好！朕等着！待你生了嫡长子，朕立即封他做太孙！”</P>

“贤愚不肖都还不知道……怎能……封太孙……”太子失笑，表情放松，说话也比平常日子自如了不知多少。</P>

可就是，气促，声轻。</P>

“爹爹，我胸口疼，硌得慌……我想坐起来……”</P>

太子躺不住了，目光也开始涣散。</P>

这是，大限将至。</P>

昭明帝含着泪，抬头看了陶行简一眼。</P>

陶行简点了点头，抬眼朝着陶墨使个眼色。</P>

陶墨会意，转身静静地退了几步，绕过帘幕，撩起袍子，大步地跑了出去。</P>

陶行简自己则上前一步，帮着昭明帝扶了太子坐起来，又要往太子身后垫大迎枕。</P>

太子吃力地摇了摇头，却依恋地看向昭明帝：“爹爹，爹爹扶着我，可以么？”</P>

昭明帝忙坐在他身边，就势把儿子抱在了怀里：“好，爹爹扶着你。你靠着爹爹，什么都别怕！”</P>

太子小心翼翼地向后放松了身子，完完全全地靠进了父亲怀里，红了眼圈儿，一边笑一边低声道：</P>

“爹爹，自娘死后，您再没这样抱过我了……”</P>

昭明帝一边笑一边落泪，笑叱道：“都多大了？眼看着自己也要当爹，还好意思让爹爹抱你！</P>

“若让人听见咱们的太子爷竟这样依恋爹娘，怕是要笑话咱们家惯孩子呢！”</P>

太子也轻轻地笑：“是，是，都是儿子娇气……”</P>

就在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废话”的时候，陶墨则哭着给各处报信。</P>

太上吃完了饭，打发了恪谨亲王和周彦各自下去歇着，自己则散步去了太后宫中，等她沐浴完毕，又陪着她吃面。</P>

老两口自是边吃饭，边轻声地交换着京里京外的各种消息。太上报喜不报忧，太后报忧不报喜。各自向对方说着着对方最愿意听到的事情。</P>

太子妃自是急忙梳洗完毕，听说各处都没有消息，便踏踏实实地吃了饭。正在边吃茶边等着人通知她去见太子。</P>

倒是贾元春，把自己里里外外痛痛快快洗了个干净之后，命自己的侍女抱琴，给探春传话：“有空来找我一趟。”</P>

探春的回话倒也简单痛快：“没空。”</P>

元春想了又想，决定自己去找探春说话，所以告诉膳房，把自己的面端去跟义敏县主一起用。</P>

膳房回话则委婉得多：“县主已用膳完毕，往太后跟前伺候去了，贵妃的饭要端去跟太后一起用么？”</P>

元春也只得作罢，自己在下处没滋没味地对着那碗阳春面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