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稍稍打了个盹儿，丑时前后，曹谕、冯紫英和司徒盛就悄悄起身，擦了牙洗了脸，整理好装束，赶奔大明宫宣政殿。</P>

曹谕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红木匣子。</P>

冯紫英好奇地探头去看：“什么好东西？给我瞅瞅！”</P>

“抄没的禁书。看半行就剜掉两只眼的那种。”曹谕直接把匣子伸过去。</P>

冯紫英赶紧在马上坐正了身子：“我一个文盲我看那个干嘛！？”</P>

“冯兄书单子上的书够他读个两三年的，别的就算了吧。”司徒盛笑着抖缰绳，“快着！误了时辰，陛下一旦开始祭祀，咱们就混不进随行队伍了！”</P>

三个人撒马而去。</P>

至于延嘉殿诸位，则是踏踏实实地睡到了卯初。</P>

殿外一应用具、人员都准备妥当了，几乎一宿没合眼的戴权和程倩这才去分别请醒太上和太后。</P>

太上还有些迷糊，坐在床上醒盹儿，眯着眼睛问：“跟皇帝说了？”</P>

“是。通知了陛下，今年请安就在延嘉殿。”戴权笑着抱了太上皇的冕服过来，一件一件地给太上穿戴，“陛下高兴得很，说太上和太后疼惜，他和皇后能少跑一处。”</P>

太上哼了一声：“我疼他有什么用！？”</P>

“大初一的，说这些气话做什么？”太后比太上先起身，此时已经坐在梳妆镜前由紫鹃给她梳头，闻言一眼瞪了过去。</P>

“高高兴兴的，讨个吉利开年，比什么不要紧？</P>

“今年不比往年，你可是我的地盘上！</P>

“不许你欺负皇儿啊！”</P>

太后一句话比一句话护犊子，最后险些就要指着太上的鼻子说话了。</P>

恰好紫鹃一转身，扶正了太后的头，开始梳理侧面，挡住了太后的视线一瞬不说，还轻轻地扯了扯她的头发。</P>

“哎哟！”太后痛呼了一声，不满地白了紫鹃一眼，然后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把手里正在摆弄的金钗丢回了桌子上，“好好好！我今儿也不发他的脾气，行了吧？”</P>

紫鹃抿唇轻笑，温柔低声：“刚才听见两配殿郡主和县主都起了，商量着要跟二圣讨红封呢。说夜里光顾着拜年，竟把那个给忘了！”</P>

“哎哟！还真忘了！”太后被这一说，立即牵走了注意力，忙向太上道，“子时孩子们拜年，咱们俩竟忘了红封赏赐！”</P>

太上刚被太后唠叨得满心郁闷，待听见这个话题，忙不迭跟着拍手：“真是！竟高兴忘了！”</P>

忙吩咐戴权着人去预备：“红封意思意思便罢。几个好孩子，赏赐不可少！</P>

“今儿闲了，你去我库里翻几样，悄悄地塞给他们。别让那些不相干的听见，一时嫉妒，又要生事。”</P>

太后这才满意了，笑向程倩道：“咱们这边也这样。不要分了等，六个孩子一视同仁。”</P>

程倩和戴权相对而笑，都点头答应。</P>

这样说说笑笑，梳妆完毕，噙了紫姜，喝了参汤。外头也就传来消息：帝后率领妃嫔皇子，已至太极宫正门。</P>

“还有半刻。”太后一看并不着急，便命把黛玉、鸿昌和探春叫来瞧瞧。</P>

三个姑娘各自按照品级穿了大礼服，腰间印、绶，头上朝冠。尤其是黛玉，冠上镂金二层，九颗东珠圆润生辉。</P>

太后上上下下地看，满意地指给太上看：“瞧我这丫头的这一身，多好看！”</P>

太上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回头问戴权：“我记得亲王世子妃与郡主服制相类？”</P>

“是。差不多。”戴权笑了笑，没再多说。</P>

照规矩，郡主冠上有金孔雀五只，每只旁饰东珠五颗。但世子妃的金孔雀，旁饰东珠六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