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红光在万尺深渊中若隐若现，余生接连惊愣，看着莫玄飞身上前，立于深渊之上，抬手一挥，那红光忽地大盛又骤然消失，随即便从深渊之底飞来一个白色的……石头？</P>

白色石头出来瞬间，整个地界似乎颤动了一下，不同于那祭魔阵之威带来的震颤，而是……</P>

……好似，三界都同时震动了一下。</P>

九天之上，金光忽然黯淡，祥云皆颤，重重宫殿晃荡不已，好似下一瞬便要悉数坍塌，直毁天界。</P>

繁华人界，茫茫大地忽地震颤连连，狂风肆虐，海浪翻滚，惊起数丈，好似顷刻间便会席卷人间。</P>

三界骤然动荡，将毁欲灭，那一刻的毁天灭地却又在转瞬之间归于沉寂。</P>

不过瞬息之间，一切震动凶险归于平静，恢复如初，好似那只是一场错觉，从未发生过何事，连恐惧之感都还没来得及完全冒上心头便已消散。</P>

即便如此，那险些移山填海的架势也依旧让人心有余悸，惊骇之后，便是茫然、无措，一切想要探寻，却又无处探寻……</P>

本就一直动荡的地界之中，无人注意到这些，地界这一瞬之间的颤动也被夹在此次本来的震颤之中，无人知悉。</P>

余生对那一瞬间之感也未曾在意，只以为心生错觉。见莫玄那方似乎已经结束，她忙飞身上前。</P>

“这是什么？”</P>

“骨头。”莫玄淡淡开口，视线定定的落在手中的白色石头上。</P>

“……”余生默然。其实，她还想问，谁的骨头？这骨头有什么用？</P>

最后，她只是喃喃道：“你居然……”</P>

莫玄垂眸扫了眼已不复存在的土神祠，宽慰道：“后土老儿是神，殒后散于归墟，世间再无。即便有庙，你无论供奉何物，他也什么都收不到。不必难过！”</P>

“……”余生微愣，她又不是想说土神祠被毁一事！而且，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P>

她微微一叹，解释道：“我是想说，你居然将这东西藏在后土上公的神像下，实在不妥。”</P>

“不妥？呵！”莫玄轻笑。</P>

“……”</P>

莫玄又冷声开口：“若非有吾，他连这小庙都没有，何谈神像！”</P>

“嗯？”余生扬眉，似难以置信，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土神祠是你立的？”</P>

“……”</P>

莫玄未答，但余生已经得到答案。</P>

但传闻不是……土神祠乃神明所立吗？</P>

还真是，传闻、谣言不可信！！！</P>

“可是，为什么？”她道。</P>

“……”</P>

“因为关系好？”</P>

“哼！”</P>

“因为敬仰？”</P>

“呵！”</P>

“因为——”</P>

“你若再多言，吾便将你丢入这脚下的黑水之中。”莫玄沉声打断。</P>

余生低头看去，心头一凛，黑水已将入九幽。</P>

许是这方土神祠被毁和突然塌陷出一深渊，闹的动静太大，已引得一些人前来查探，远处依稀可见飞来几个身影，余生侧首。</P>

从服饰来看，应是地界仙族官员，很可能是十殿阎王或者十二司官中人。</P>

还未来得及再细看几眼，眼前便被一抹白色遮挡。她抬眸，莫玄已站在她身前，将她的身形遮得严实，未叫他人瞧见。</P>

“余生。”他道。</P>

这声音又轻又柔，余生直觉有些不好，怔怔道：“什么……”</P>

“吾所授第二课，你可还记得？”莫玄道。</P>

余生喉间发紧，艰涩道：“……心怀，苍，生……”</P>

莫玄扬了扬唇，语气认真，道：“第二课所授，到此才为结束。”</P>

“什么意思？！”余生一惊，忙伸手拉人，却慢莫玄一步。</P>

莫玄已抬手碰上余生额间，指尖轻点，一缕白色灵力没入余生紫府。</P>

余生浑身一软，动弹不得，因为莫玄的灵力护着才未跌落。</P>

不安愈加强烈，她怒目圆睁，却也只能束手无策的瞧着。</P>

只见莫玄甩出一个结界，将方才飞身而来的一行人挡在远处。</P>

而他手中的骨头已悬于半空，然后被一分为二，一块飞于祭魔阵，一块封于幽都山。</P>

骨头落下瞬间，祭魔阵湮灭；黑水收，幽都山隐没。</P>

……地界重归平静。</P>

而莫玄……</P>

点点荧光散于余生面前，她眼眶通红，愣愣的回不过神，意识也逐渐模糊。</P>

最后一刻时，莫玄嘴唇翕动，说了什么？</P>

她好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