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偶有仁君慈皇,犹难知四海辛苦、耕者劳累。那些个中兴之主、明德之君,难有为天下之散修,而与天下之世家作对到底的风骨与气节。
就连天下的散修,也未必一体同心。从来如此,备受奴役,竟令一部分散修马首是瞻于世家修士。
话再说回来。就像依靠软弱世家支持而兴起的孙象,不能够驱除外辱,扫荡内患一般,千秋万代中的那些皇帝,说到底,也不过是,巨大旧网上的老秋虫罢了。
皇帝们为求有效而稳定地统治,将治理之权,分给簪缨世家、白玉大族,与世家大族们,构成了这奴役、耗用散修黔首的大网。
构成了把散修亿兆当做物品来消耗的统治系统……
在这样的系统、体系、规则大网中的任何一方,其实已经没有资格拯救,也不能救这个体系了……」
商濮边笑边哭,哭到情盛,放声大笑,笑到难以抑制,捶胸涕泗「我竟是一个皇帝?!——生之不幸!处位不德!行之难义,何以谈仁?」
商濮曾见过皇室的回光返照,也亲自看到至尊布道,光照天下白的盛景。
一生遭逢两世,如再世为人,心中如何不生感慨?情到至深,再难自持。
商武夷见商濮难以言语,接过话,继续说道「至尊不一样。他前半生浑浑噩噩,如僵卧于梦……
可是能倏然振臂,拔剑四顾,未必不是因为夜雨半生、蹉跎千里的遭遇,让他心神俱弘。
他改变了天下散修的位置。
从来如此地受人奴役,一朝翻身,自己做自己的主,真真正正是个人了。
与世家齐消并用黔首,改为与黎民共治天下,此间殊异,有巨变之因,有内外之由,但总要说,至尊走出了一条正确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