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佛拿起了老花眼镜,用镜子腿搔了搔因为发际线后撤露出的大片额头,挂上眼镜后打开了旁边另一份关于十多年来,变种人问题的研究和报告。
尤其随着今年最新的情报和记录,胡佛局长终于试着将过往若干年的一些不解谜团联系起来,也许那些人力所不及的诡异事件,可以换一种方式解释
格陵兰岛的日出并不容易见到。
这里大部分土地位于北极圈以北,因此在漫长的冬季看不见太阳,越接近高纬度,一年中的极昼和极夜就越长。
每到冬季,便有持续数个月的极夜,那时格陵兰上空偶尔会出现色彩绚丽的北极光,它时而如五彩缤纷的焰火喷射天空,时而如手执彩绸的仙女翩翩起舞,为这里的夜空带来一派生气。
而在夏季,格陵兰将终日头顶艳阳,成为一座日不落岛,只有在每年冬夏交接的短暂日子里,岛上为数不多的因纽特原住民和极少的丹麦移民能够看到日升月落,黑白交替的景象。
二百多万平方千米的面积让格陵兰堪称世界第一大岛,但全岛约四分之三的地区都在北极圈内,全年平均气温在0℃以下,最冷的中部内陆地区最低可达到-70℃,人口仅有一万左右。
早在三十年前,詹姆斯·豪利特就安排杰尹·盖茨比先生匿名并伪造了一系列身份,从丹麦王室和政府手里,“买”下了这座在当时几乎就是无人之地的极寒岛屿。
虽然从名义归属上,格陵兰岛依旧是属于丹麦的殖民土地,但这里的实际所有权和开发资格都掌握在一位现实中并不存在的名叫“本·哈德森”的美利坚石油商手中。
这几年,岛上这一万出头的民众又搞起了所谓的自主权公投,格陵兰岛就这样读立了。
本就是与世隔绝无人问津的冰寒岛屿,这里真正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国家和组织机构切实关心过。
而在少数没有被万年冰盖掩埋的土地上,直达地下深处的改造工程早已进行了若干年。
詹姆斯在陨石山的后面用双手抵住山石,用尽全力推行着,他笑称这是一种阻力运动,毕竟以他现在的力量已经找不到合适的锻炼器械。
他仿佛是一个普通人在地上推动着卡车锻炼一般,浑身激射着能量流,推着振金陨石向前飞行行,些微的提高了点速度。
在格陵兰岛的晨光照射在漆黑冻土和霜白冰面上的时刻,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这是格陵兰靠近大西洋和戴维斯海峡的西南角,比这里主要人口聚居的努克市再靠北一些,有天然的大陆凹陷地形,并且临近海边。
沿海的山崖早已开凿清理出了大片的空洞,仿佛是一个圆柱形的凹槽,地下挖掘的空间层层叠叠,用钢制框架结构撑起和分割出若干区域,如同规模宏大的地下城池一般。
当初詹姆斯和众狼群战士用来进化的核心舱,还有“狼之冬”计划的封锁洞穴,也与这片新开发完善的基地打通相连起来。
宇宙魔方深安在基地的中心地下,一套完善的能源提取和供应设备串联沟通了整个地下基地,为这里源源不断的供应无穷尽的超高能能量,以及流水线的魔方能量块制造生产单位。
随着足够挥霍的振金矿石资源到来,这里的能源核心还有大批的装备结构,都会全部替换成振金制造,大幅提升能源使用率。
艾玛和史蒂夫、巴基等人早已乘狼座号超音速飞机赶到这里,阿萨左带着瑞文回了纽约,并没有带她到这儿,几人看着这座规模和构造异常宏大的冰原基地,忍不住调侃道:
“我发现老师真的很爱‘打洞’,从老宅到纽约大宅,豪利特家族几乎所有的产业都会布置大规模的地下空间和密道通路,这回可好”
巴基抱着肩膀,看着崖壁空洞出等待振金陨石“嵌入”的凹槽,忍不住感叹道,这里还连通了地下河流,与海湾和港口相接,可以供潜艇和航船驶入。
“詹姆斯说过,这种执念叫‘种田’,我当时笑话他是不是因为最早时做农场主的经历,可他对这个词的形容,就像是小孩子喜欢在自家的榕树上搭建一座小木屋,那里是自己最安全和隐蔽的港湾。”
轰轰轰
终于,他们听着渐渐传来愈发清晰的轰鸣声,空气气流也不正常的搅动起来,艾瑞克突然撤去了扭曲光线的电磁力量,数百米的高空中,众人眼里瞬间闪现出了从非洲大陆一路运抵的振金陨石。
艾瑞克浮空而下,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满脸倦容的兰谢尔先生勾搭着巴基的肩膀,有气无力的说道:
“可把我累坏了,一夜不能睡觉,而且还得注意不时在夜里起飞的航班,到了格陵兰附近,天上可冷的要命。”
此刻所有人都盯着缓缓调动方向位置的陨石山,忽略了一脸需要关心的艾瑞克,山崖的凹槽处早已加固好了大批的合金装置,等待着陨石的安放。
随着脚下剧烈的震颤,冻原仿佛经历了短促的七级地震,很快又渐渐平息。
陨石山的一截深深没入海面,摧枯拉朽般的将暗礁和陆地结构碾成一片,后期外围的圈层会再人工的搭建掩盖的山石结构,将振金陨石笼罩起来,而不是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外。
“说心里话。”
史蒂夫·罗杰斯搂着卡特,看着壮阔雄伟到极致的工程,那移山填海般的气魄和精密复杂到极致的工业技术,怅然的继续讲道:
“老师有时莫名的执着确实让我不太理解,但当这样的景象看在眼里时,我真的很期待他老人家会怎样开发被瓦坎达人浪费了的振金陨石。”
初生的太阳斜斜的照着詹姆斯悬浮于半空的身影,他在高处俯瞰着整个陆基改造工程,眼光望着那终于落入自己口袋里的陨石山,就像老农把谷仓堆的满满堂堂后终于满足的喜悦神采,明亮又充实。
“你的老爹在非洲做的事情,被我看到真没关系吗?”
纽约帝国大厦的楼顶,一个鲜红,一个湛蓝的身影正并肩坐在天台的边缘上,他们脚下是蚂蚁大小的车水马龙,楼宇街道层层铺向远方,直到目之所极,阿萨左和瑞文都看不到这座繁华都市的尽头。
两人身边放着罐装的啤酒,不时碰一下,在帝国大厦的顶端喝着野酒,看着夕阳渐渐落下,昏黄的光芒披洒在这座从未安静过的城市,也是一种难以触及的浪漫。
瑞文不再是有着一头脏金色卷发的甜美白人女孩模样。
她的皮肤呈靛蓝色,上面还有着怪异的突起纹路和黑褐色的斑点或条状印记,眼白变成了琥珀色,一点细小漆黑的童孔看起来有些骇人,头发暗红,没有阿萨左的皮肤那么鲜亮,身上依旧穿着铆钉夹克和牛仔长裤。
倒是五官的轮廓和以往的样子一般,是略带些婴儿肥的甜美相。
“别看你那个表哥是个心灵大师,可他只会看穿旁人,却看不透自己,老爹说过,人这东西,有一天能把自己看明白就够了,世界的眼花缭乱,不看也罢。”
阿萨左又喝了口啤酒,双脚悬空晃荡着,身后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耍着,他看着瑞文的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和羞怯。
女孩转头望了过来,阿萨左躲避着目光,紧忙继续说道:
“他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或者说,他对我足够放心,虽然我小时候也没少给他老人家添麻烦,我以前很调皮的。”
瑞文吃吃笑了笑,现在的阿萨左也没有成熟多少,她抠着手中啤酒罐的边缘,嗓音又低了几分。
“查尔斯不是我的表哥,我算是被他“收养”的吧,其实我应该年纪比他大,但和你一样,我年岁长的很慢,反倒是查尔斯一直照顾我,可他从来没有对我放心过”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家里的事情说给任何人的,查尔斯查尔斯向我保证过,不会看我的念头,他这个人很守规矩,虽然有时太过守规矩了。”
瑞文说着说着紧忙补充道,她虽然懂得不多,但心里很清楚这位豪利特先生做的事情都不是外人能知道的“大事”。
阿萨左摆了摆手,毫不介意的和瑞文碰了碰酒罐,大咧咧的说道:“老爹说了,这个计划完成后,他会非常期待能跳出些人来,而且——”
红魔鬼突然沉静了片刻,转而轻轻的自语道:
“而且他答应过我,有一天一定会让我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路上。老爹不会骗我的,从来都没有过。”
瑞文身子一颤,阿萨左的话深深戳到了她的心里,过了半晌,两人好像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瑞文努力的活跃着不太轻松的氛围,开着玩笑道:
“阿萨左,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你觉得艾玛小姐漂亮么。”
倏然间,瑞文的身上荡起细碎的波动,身体无声的长高了一截,腿上的牛仔裤都变短了些,一头灿金的长发披洒下来,皮肤白腻到极致,甚至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
她从头到脚彻底变成了艾玛的样子,正笑嘻嘻的看着阿萨左。
然后又炫耀式的变换着发色眼童,甚至体型肤色,片刻间幻化了四五张截然不同的美丽面孔。
“我喜欢你自己的样子。”
阿萨左安静的说道,他澹然的看着瑞文的眼睛,眼神中的光彩并不因女孩变化的各种迷人样貌而有丝毫波动,直到瑞文呆呆的变回了红发蓝肤的模样,才灿烂的咧嘴笑了。
夕阳最后一束光投在他们的身上,映照了瑞文和阿萨左浅浅碰了碰嘴唇的画面,这才终于落下,任灯火和星月,再次点亮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