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指明是谁，但一切不言自明。</P>

“当时我们倒是不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艾格隆略带着点尴尬地回答。</P>

“那这么说来，这就是你第一次在这儿办事了？”玛丽亚一脸的不出所料，甚至带着点窃喜。“包括夏奈尔都没有？”</P>

“算是吧。”艾格隆点了点头。</P>

他有点理解玛丽亚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因为心高气傲的玛丽亚，一直都不满于姐姐的“先到先得”，所以凡事都喜欢比个高低的她，往往就会用各种方式来制造属于自己的“第一次”。</P>

这个游戏多年来，她都玩得乐此不疲，艾格隆也只好配合她——再说了，他自己也觉得很有趣。</P>

玛丽亚很高兴，但为了掩饰自己的喜色，她有意四处张望，然后又发出了一声感慨。</P>

“你当初还真是把自己紧绷呢，从这里看不到多少生活的气息，简单而且冷清。”</P>

“您设身处地想想，当时我怎么可能对我的处境开心得起来？所以，您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我要不惜一切跑开了吧。”艾格隆发出了一声叹息，“其实当时在制定各种逃跑计划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能否成为皇帝，但我无所谓，我宁可抛下一切，也不愿意继续再这样压抑地生活下去……前者也许会死，但后者会把我逼疯。”</P>

说到这里，艾格隆又话锋一转，“所以，我非常非常感激她，如果她没有在那个时候接近我，抚慰我，带我消遣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模样。她并不是这里唯一一个尊重我的人，但她是第一个、很长时间里也是唯一一个，设身处地同情我，并且愿意亲近我的人，我难以估量她给我带来了多少鼓励和安慰，但是我知道，这对我来说至关重要，甚至决定了我的一生。”</P>

“所以你给她的回报，就是让她落到万劫不复的下场——”玛丽亚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P>

简单但真实的吐槽，让原本深情回忆的艾格隆顿时绷不住了，他无法辩驳，所以也只好尬笑着为自己打圆场，“所以我想尽办法弥补了这一切，您也看到了啊。”</P>

好在，玛丽亚也没有继续嘲讽艾格隆的意思，在随口暴击了他一次之后，她又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了这个简单、但对她来说意义深刻的地方。</P>

因为，这里也是她在当初最魂牵梦萦的地方。</P>

当时她被苏菲鼓动，想着自己也许能够和大名鼎鼎而又文武全才的罗马王联姻，谁知道后来事情会走向那么离奇的结局？</P>

现状固然也没有什么不好，但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能够顺利成为这个房间的女主人，甚至成为法兰西帝国的皇后，那岂不是更加完美？自己又何必走上这条荣华富贵但又见不得光的人生道路呢？</P>

尽管一切都没有后悔，但是对当初的阴差阳错，她的心里却仍旧免不了会感到遗憾。</P>

“如果当初，一切灾难都没有发生，这里本就该是我们的啦。”沉默了片刻之后，玛丽亚发出了感慨，“那我们该多好啊。”</P>

说到这里，她又愤愤不平了起来，“所以都怪特蕾莎！平白无故地横插一杠，坑害了我也坑害了她自己，让我们所有人都不得解脱！”</P>

对于玛丽亚这种心态，艾格隆早已经领教过了，但是心里也还是有点无语。</P>

对于大家纠缠多年的恩怨，玛丽亚是绝不会反躬自省的，她当然会把所有事情归罪于特蕾莎一人身上。</P>

可是艾格隆却做不到。</P>

他默然不语地走到床前，然后遥望着远处美泉宫那个漂亮的植物园。</P>

他分明记得，那里就是他和特蕾莎初遇的地方，那个时候的那个少女，拿着一本素描本的样子，直到此刻他还无法忘却，记忆鲜明得简直就像是昨天的午后一样。</P>

谁能想得到，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呢？谁又能真的去恨她呢？至少艾格隆做不到。</P>

久远的记忆和久远的感动，就在这凝视当中复苏了。</P>

“别再怨恨她了，她所承受的也够多了。”于是，艾格隆小声为特蕾莎辩解，“我们大家都有错，如果不是我做得太过分的话，她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P>

“怎么？爽完了就开始念起她的好了？那你昨天怎么不跟着她一起走，而是留了下来呢？”玛丽亚冷笑了起来。“我看你就是贪心。”</P>

“我不否认这一点。”艾格隆耸了耸肩，“但即使如此，我也不希望再去惩罚她了，她在父母面前受到的谴责，让她已经受够活罪了……真的，我已经看不下去了。所以，够了，玛丽亚，你别再这里煽风点火了……我不会废了她的，而且，如果她想回国的话，我会接她回去。”</P>

“所以，她搞出这么大的事，就等于什么都没发生过？”玛丽亚瞪了艾格隆一眼。</P>

见艾格隆没有反应，玛丽亚就更加气得不打一处来。</P>

“喂，我可是听了你的劝告，全程都对特蕾莎好声好气，难道我做的牺牲还不够吗？”她禁不住走到了艾格隆的身边，然后大声提醒他，“你别忘了，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连你都没想杀，却真要杀我，我要不是跑得快的话，现在都没办法站在你面前说话了！”</P>

事实上，此刻的玛丽亚也确实是余怒未消，要不是姐姐苏菲和艾格隆一起力劝的话，她也不可能忍住这口气。刚才面对特蕾莎的冷嘲热讽，已经是她克制自己之后最轻度的“报复”了。</P>

“是的，你是受害者……”艾格隆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来看着玛丽亚，“但你也让她受了害不是吗？事到如今，应该扯平了。”</P>

玛丽亚还是愤愤不平地想要再说什么，但是艾格隆已经不耐烦了，一把扯住她，然后把她搂在自己怀中，然后在窗边痛快地吻住了她，禁止了她的发言。</P>

等到这痛吻结束之后，艾格隆松开自己的臂膀，然后痛快地看着气呼呼的玛丽亚。</P>

“玛丽亚，我已经决定了，事情就这么办。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感恩，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因此收手，但我就是要这么办，你改变不了我的主意，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了。我希望你们今后能够和平相处，但你们做不到也无法，我愿意承受因我自己的贪心而带来的一切代价……”</P>

也许世上并没有什么十全十美，得到往往意味着失去，但是他不想失去他拥有的任何东西。</P>

“混蛋！出生！”玛丽亚瞪着艾格隆，然后不甘心地继续骂了几句。</P>

只不过，她却没有震惊和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会有此结果一样，最后，她只是愤愤不平地瞪着艾格隆，“那你要陪我去看戏！陪我去包厢！陪我去那个旅馆！我该要的，一样也不能缺！不然我也造反了！”</P>

“好……都给你。”艾格隆想也没想地就答应了起来，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期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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