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院落的灯火迅速燃起，明晃晃地照着宅院灰蒙蒙的天空。</P>

小沁一直在努力地想自己站起来，双腿却总是颤巍巍地不着力。也不知是受了伤害，还是这些天根本就没怎么进食？</P>

看着体虚力弱的小沁，甄鑫知道，想轻松撤离北城，已经几乎不可能了。</P>

“你们先走！”甄鑫对着俩伙计说道。</P>

“还是，我们背着小沁姑娘跑？”</P>

“不用，速度快点，回去时注意，别被人盯上！”</P>

俩伙计相对点头，各自窜走，随即消失。</P>

“按计划，给小沁换上衣服。”甄鑫继续吩咐道。</P>

阿黎从蔡老二递过来的袋子中，取出一些破烂且肮脏的衣裳，开始给晕乎的小沁换上。</P>

这些是甄鑫好不容易才淘来的乞丐服，泥垢很足，味道也很重。</P>

甄鑫也脱下身上夜行黑衣，换上一身烂裳。又掏出一些黄泥与灰土，在脸上不住揉搓。牙齿涂黑，上唇下包、下唇上翻，两眼一白，佝着身子，一个瞎眼老汉便出现在蔡老二面前。</P>

在蔡老二惊艳的眼神之中，甄鑫转身朝换好衣裳的小沁脸上一阵的搓。又将她小腿叠起，绑在大腿之后，留下两个空荡荡的裤管。</P>

于是，又出现了一个断腿的老太太。</P>

断腿老太太被结结实实地捆在瞎眼老汉身上，蔡老二从袋子里掏出两片大竹板与五片小竹板，分别递在甄鑫两只手上。</P>

又在小沁左手塞上一枝缀满纸质莲花的树枝，在她右手上放了个破碗，洒进两枚铜钱，叮当作响。</P>

“行了，你们赶紧撤吧。”</P>

“要不，我们还是暗中跟着你？”蔡老二实在不放心。</P>

“这会儿别理我，等天大亮，再叫两个伙计出来，给我点赏钱。”甄鑫说着，侧过头问道：“小沁，你还支持得住吗？”</P>

小沁搂紧甄鑫的脖子，“可以的，哥……”</P>

“别睡着了，你还要给我看路呢！”</P>

“嗯，哥……”</P>

“不能叫我哥，要叫我老头子。”</P>

“嗯，老……头子……”</P>

甄鑫拱着背，左手大竹板打板，右手小竹板打眼，有板有眼开始轻声唱起：</P>

“光阴一去飞如梭，</P>

我叹光阴只念昨。</P>

人老花去景不在，</P>

月月年年总蹉跎……”</P>

曲声稀稀落落，在阿黎与蔡老二复杂的目光中，渐隐渐去。</P>

“公子……老头子，你唱的什么啊？”</P>

“我唱的是‘莲花落’。”</P>

“这是什么曲？”</P>

“这曲子啊，只有瞎眼乞丐才会唱的。”</P>

“你怎么连这曲子都会？”</P>

“我就是瞎眼乞丐啊……”</P>

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有人呼喝着：“前面那人，给老子站住！”</P>

驮着小沁的甄鑫慢慢侧身，倚在街边。</P>

数个捕快快步上前，正待靠近，又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两步。</P>

“哪来的？怎么这么臭？”</P>

“诸位老爷，我们俩四处求乞，不识路，挡着诸位，见谅见谅！”</P>

“两老乞丐？”</P>

“走了走了！肯定不是我们要找的人？”</P>

“是真的乞丐？还会唱曲？”</P>

“转过来，唱一段！”</P>

“哎！”甄鑫转过身，一头撞到街边墙上。背上的老婆子嘟囔道：“老头子，几位爷，在这边，别乱转……”